三围小说网提供相逢疑似在梦中最新章节全文免费阅读
三围小说网
三围小说网 历史小说 玄幻小说 重生小说 现代文学 网游小说 综合其它 两性小说 灵异小说 幽默笑话 穿越小说 武侠小说 伦理小说
小说排行榜 言情小说 军事小说 侦探小说 经典名著 官场小说 诗歌散文 都市小说 科幻小说 仙侠小说 同人小说 竞技小说 完结小说
好看的小说 狼性村长 工地风情 乡下舂天 美女佳韵 借种经历 异域生活 吟语低喃 妙手神织 舂染绣塌 子夜子荣 忘年之性 昭阳趣史
三围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相逢疑似在梦中  作者:齐萱 书号:14643  时间:2015/7/12  字数:12016 
上一章   第六章    下一章 ( → )
  载皓连灯柱都没提,单就着月光听进自己的“月到风来阁”

  他的脚步有些不稳,不令他面苦笑想着,号称千杯不醉又怎么样?酒量不好的人,至少可以借酒浇愁,可以沉醉不醒,不像他,最近无论怎么喝,顶多也只能令他像现在这样步履蹒跚而已,离醉啊,可近不知有多远的距离。

  “贝勒爷,您回来了。”才刚刚踏上石阶,载皓便听到朝雨那松了口大气的声音。

  “不是叫你不用等门的吗?”他故意声租气的应道,跌跌撞撞的走进屋里。

  “反正我也睡不着。”朝雨低声嘟哝着,并伸出手来想要扶他。

  “不必了,我没醉,”载皓从刚才到现在,都故意别开脸去不着他。“以后我叫你别等门,你就别等,知不知道。”

  “知道了。”朝雨的温驯答应却不知想地怒了载皓,使他猛然旋身扣住了朝雨瘦削的肩膀。

  “不,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他怒吼道,温热香醇的酒息直呼到朝雨的脸上。“你只知道我说得出,做不到;你只知道我每次出外买醉都醉不得;

  你只知道我每回说不回来,结果最后都还是会乖乖的回府;只因为我知道你会等门,我不忍心让你熬夜等我,该死的;”他忍不住开始摇晃起朝雨来。“该死的;该死的;你不知道,重要的事,你全不知道;”

  “贝勒爷,”朝雨依然维持着他一贯的冷静道:“您醉了,今晚您真的醉了,我扶您回房去休息,好不好?”

  载皓凝视着他,那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那直媚秀的鼻梁,那娇滴的红,老天,他是醉了,他非醉不可,如果再不醉在酒里,那他就必然会发疯发狂。

  “是的,”他闭上酸涩的眼眸,放松了紧扣的十指,改而环上他的肩膀,以放弃的口吻说:“朝雨,我醉了,醉到不晓得自己在胡说八道些什么,醉到连你是谁,都快分辨不出来了。”

  “让我扶您回房去,好吗?”朝雨依然轻声细语的说。

  “好,”载皓漫应道:“好,扶我回房,我要睡觉,朝雨,现在我只想要睡觉,最好还能一觉不起,长眠不醒。”

  朝雨默默的扶他回房,为他除下外衣,再让他上躺平,接着听跪到边去掉他的鞋子,最后又绞了倏布巾过来帮他轻轻的擦脸。

  “朝雨,”载皓从头到尾都闭着眼睛,唯独微举起手来轻扣住她的手腕。

  “朝雨,忘掉我刚才所说的一切,好不好?”

  “好,”她轻声的答道:“当然好,因为您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您根本就醉了,醉言醉语,何须放在心头。”

  听到她这么说,载皓整个人仿佛才放松下来,才肯安心的把自己交给席卷而来的困意。“谢…谢你,朝雨…我…抱歉…醉…醉…”

  朝雨帮他把被子拉过来盖好,自己则顺势坐到旁的脚踏上,俯视他的睡容,倾听他的鼻息。

  大约过了三刻钟,确定他真的已经睡以后,朝雨才敢进一步依到榻边,用指尖轻描他在进入梦中后,终于缓缓舒展开来的眉宇,无限心酸的低喃“载皓,我怎么会不知道你的困惑与挣扎?怎么会不清楚你三天两头买醉的理由?怎么会不明白你放而不敢放的情思?”

  柔软听细的手指轻滑过他的面烦,册手的沧桑让朝雨的面庞立即为之凄楚疼借起来:载皓呵,载皓,为什么你偏偏要是载皓呢?

  “朝…雨…”突如其来的梦呓让朝雨惊跳起来,甚至捂住了嘴巴,咽下那差点夺口而出的惊呼。等确定那只是他的艺语后,朝雨方敢缓过一口气来,再痴痴的凝视了他好一会儿,最后才怀抱着万般难舍,却又不得不舍的心情,慢慢放下两边的幔,走到平时载皓充做书房的东侧间,拿起自那帮他从檀木箱取出来之后,载皓便常拿起来把玩欣赏的那把扇子。

  明月如宙,好风如水,清景无限。

  曲港跳鱼,圆荷泻,寂寞无人见。

  朝雨带着扇子,往外经厅堂出庭院,又是一个玲珑剔透的明月夜。

  紞如三鼓,铿然一叶,黯黯梦云惊断。

  夜茫茫,重寻无处,觉来小园行偏。

  载皓,我不知道这把扇子你竟一直珍藏着,这甚至不是我的倾心力作,充其量也只鸵算是见舒园夜景悠静,匆匆画就的俄作而已。

  为什么我会那么淯楚你现在的痛苦?因为你有的困惑、挣扎我也都有,可悲的是,我却连买醉的自由都没有,只因为我不能佼你着穿我的伪装、我的心事与那份无助的悲凉。

  天涯倦容,山中归路,望断故园心眼。

  燕子楼空,佳人何在?空锁楼中燕。

  或许我也可以就此一走了之,但留下来的心愿既然尚未达成,我又怎能就这样离去?而且如果我突然不见了,你岂不是会更痛苦?不;我不能那么做,我舍不得、舍不得再继续伤害你,宁可自己忍受面对你时的心疼,也不能放任你因我而进一步的神伤。

  朝雨仰望天际那轮明月,低著“永遇乐”的最后一段,只是不知曾经抚慰过无数诗人墨客的月儿,是否也能给予自己继续撑持下去的勇气。

  迸今如梦,何曾梦觉,但有旧新怨。

  异时对、黄楼夜景,为余浩叹。

  迸今如梦,或许人生真的只像是一场梦,但为什么老天偏偏要安排我们共作这一场梦?载皓,就算明知只是一场梦,你可愿意醒来?或者我又可愿意醒来?

  将这一切都看在眼底的月儿啊,你又会为谁而浩叹呢?

  朝雨“唰”一声合上扇子,按在膛,顿觉更加无语,也更加黯然了。

  Angelibrary

  “嗯,这一幅松画枝干弯曲有度,呈高伟凌霄之势,枝干画法遒劲放,松枝的画法也极富变化,朝雨,近来你画画的功力迭有进步喔。”

  蓦然听到载皓的声音,听得朝雨飞快掷笔起身道:“贝勒爷,您回来了,我这就去给您--”

  “不忙,”载皓把他按坐回去说:“你还差一笔,不是吗?”

  朝雨低头一瞧,果然还有一丛松针尚未画齐。“无所谓,便算它本来就残缺不全好了,也许早就被某个顽皮的小孩用弹弓断、落,这样反而显得自然,不是吗?”

  “我看是我的到来[折损]了松针。”

  听他说得诙谐,朝雨不跟他一起笑了开来,这一笑,倒冲淡了不少两人之间近来常常紧绷的气息。

  “朝雨,我着你好像特别钟爱自然景物,而且一直是以写生的态度来作画,从不凭空想像,是不是?”

  朝雨微张着小嘴,想不到载皓会连这个细节都注意到了。“嗯,从我自小习画开始,便喜欢画确实存在的景物,就算只是画一株花,也一定先请母亲剪折我想主的那种花来在瓶中,然后才开始临摹,总觉得不这么做,得不其活生香。”

  “你作画还另有一个奇兀的地方,你自己知道吗?”

  “奇兀的地方?”朝雨想了又想,终至摇了摇头说:“没有吧,近来我画的大多是花卉,立之后,大地一片回暖,王府内的各处庭园渐渐娇妍起来,堪称一夕数变,题材丰富多样,让我直恨自己手拙;不过,应该没有贝勒爷所说的奇兀之处吧?”

  “我说的是你从不题名落款的习惯,顶多盖个朝雨的隶书红印算数。”

  朝雨一怔,随即笑道:“贝勒爷说的原来是这个啊;我刚刚才在学步阶段,题什么名、落什么款呢?况且我向来不喜大篇幅、大篇幅的题字,既然是要作画,所有的心情与感动,便该全部托给画笔,无庸画蛇添足,再藉字句来解说景物的动作,在我着来,那根本就是对自己画作不够自信的表现。”

  其实他哪里是什么画画不题字的人呢;只是若将字一题,便难保载皓不合马上认出他的笔迹来,届时自己就休想再掩饰伪装下去了;现在为了暂求自保,也只得胡乱的撒谎一通。

  “想不到我们朝雨还是这么有志气的人,你是想让大家以后一看你的画,就晓得你想要表达什么,甚至希望大家一看到画,就晓得是出自你之手的杰作无弹窗,是也不是?”

  “让贝勒爷见笑了。”朝雨虽谦称,却不否认的说。

  载皓仰头大笑道:“好;有志气,载皓一向喜欢有志气的孩子。”

  是他太过敏感吗?或者载皓在说到“喜欢”及“孩子”两个词儿时,都特别加重了口气呢?刻意表明他对自己只有“喜欢”而在他的眼中,自己也只是个“孩子”?

  “对了,贝勒爷,您今天怎么能够这么早就回府里来?”朝雨瞥一眼尚未全暗下来的天色说:“早知道您今儿个会这么早回来,我就不画画了,先帮你备妥一切沐浴用品要紧。”

  载皓的面色陡然一暗,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心事似的。“或许洗个热水澡,身子心里都会舒坦一些,你就去差他们送热水来吧;”

  “贝勒爷,您是不是…”朝雨小心翼翼的问道:“是不是又遇上什么烦心的事了?”

  “什么事都瞒不过你的法眼,”载皓苦笑一声叹道:“是的,今上海那里传来一个不甚好的消息,让我心里十分不舒坦,总觉得心上又多添了一项负累。”

  上海?朝雨陡然一惊,本想再进一步问个详细,但载皓却己自身后泥出一个长形木盒,朝雨也直到此刻才察觉原来刚刚觉得他的样子怪,是他左手一直背在身后的关系。

  “贝勒爷?”他其实已隐隐约约猜到木盒里头的东西是什么了,却反而更不敢伸手去承接。

  “工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不是吗?今天因无心办事,午后我就到琉璃厂去逛了会儿,从荣宝斋那儿给你挑了样东西,还不晓得你会不会喜欢呢。”

  “贝勒爷,朝雨恐怕您这份礼太贵重,我--”

  “若说贵重,人命最贵最重,怎么?你还要我重提三个多月前的往事是不?

  或要我再谢你救--”

  “不,不,不,朝雨绝没有这个意思,朝雨收下这份礼就是。”说完马上将载皓手中的木盒给接过来。

  “你不打开来着看?”

  朝雨依他所言去做,不惊呼一声“贝勒爷,这…这真的太贵重了。”

  “你果然识货,”载皓极为满意的笑说:“行了,什么都别再说,收下就是。”

  “唐时白居易说:“…尖如锥兮利如刀,江南石上有老兔,吃竹饮泉生紫毫,宣城工人采为笔,千万中掠一毫。”又说:“每岁宣城进笔时,紫毫之价如金贵。”您一口气就送我五支紫毫,朝雨…朝雨怕担待不起。”

  “我当然知道紫毫珍贵,兔中能制笔的,只有背脊部分,而紫毫在整张兔皮上又大约只能取出零点零四钱,换句话说,制作这样一支笔,大约需要十张左右的兔皮,而且这些兔子还必须长长于崇山梭岭中的野兔,一般家中所饲养的白兔,是没有这种长紫毫的:不过我看重的,正是它的珍贵,普通的笔,哪能显现我对你的心意,”仿佛意识到自己说溜了嘴似的,载皓马上又补上一句“是表示我对你在作画方面才华的器重。”

  朝雨细细抚摩过那五支制工巧的紫毫笔,显得爱不释手,顿觉自己捧在手中的,已不再只是五支昂贵的紫毫而已,根本就是载皓的隆情盛意。

  “怎么啦?怎么又突然不说话了?”

  朝雨抬起头来,眼中竟有泪光闪现,更颇得眼波盈盈听。“贝勒爷,您对我…对我…实在是太好了。”

  载皓凝视着他,着了好一会儿后才说:“傻孩子,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除了这样,我还能怎么好好待你呢?”

  朝雨本想再说些什么,但在嘴嗡合了半晌之后,终究只是以一声长叹做结。

  “另外我还帮你选了些宣纸,稍后纸坊自会帮你送过来,”载皓像是一下子疲惫许多道:“我累了,你叫他们快点送热水来。”

  “是,”朝雨连忙应圭,并接下去问说:“可要我帮您擦一擦背?”

  不料载皓却断然回绝一声“不必了,由澡房那边的小厮服侍我即可,你继续画你的画吧;”

  “贝勒爷…”朝雨的声音中有着一丝他自己都察觉不清的乞求。

  载皓本来已往他东边寝居走去的脚步,经他这么一唤,倒又停了下来回头看到他楚楚可怜的模样,终于忍不住叹口气道:“罢了,待会就进来帮我更衣吧。”

  “是。”

  Angelibrary

  “如意;”万万料不到徐百香十万火急的把她找来,见到的人,竟会是她连想都不曾想到的如意。

  “邑尘;”如意马上扑上前来,与她紧紧的相拥。

  “你怎么会--”

  “你为什么穿--”因为两人同时开口之故,反而又同时打住。

  邑尘失笑道:“你先说好了。”虽然她自己也有一肚子的问题想问,不过还是硬忍住了。

  “邑尘,你为什么会中途辍学,突然改变住所?现在又为什么会身着男装,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这事说来话长,我倒比较想知道一件事,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三天前夜里。”如意神色难掩憔悴。

  “就你一个人来吗?”

  “嗯。”邑尘愈听愈迷糊,但也愈心惊。“韦伯父怎么可能答应让你一个人过来?”

  “我骗他们说是你病了,三哥特地叮咛我一定要过来看看你,反正有信祥陪着,爹大可以放心。”

  “信祥回国了?什么时候的事?他又怎么会跟你一起来京城?对了,你们既然是一道来的,那他现在人呢?”

  邑尘这问题不问还好,一问竟马上问出了如意夺眶而出的泪水,和压抑不住的呜咽,看得邑尘不胆战心惊。

  “他…他不见了;”

  “不见了?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不见的?那么大个人了,怎么还会不见呢?如意,你又为什么没看牢他呢?”

  “问题是,他并非跟我到这里来以后才不见的,早在杭州时,他就失踪了,只给我留下了这么一封信。”说完就把信拘出来给邑尘。

  “你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即可,信是给你的,我想我并不大方便看。”

  如意却大摇其头说:“不,这会儿我心如麻,你要我说,恐怕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还是你自己看信比较明白。”

  邑尘本来还想推辞,但见如意一脸泪涟涟,頞然已经六神无主的模样,就也暂时抛开了向来坚持的原则,把信拎开来看。

  如意:邹容的元,清廷新军统领难辞其咎,冤有头、债有主,我立意找出这名元凶,割下他的脑袋,以祭邹容不朽之魂。

  倘若我不幸功败垂成,你一定要继承我的心愿,继续坚强的奋斗下去,那我人虽死亦犹生,切记,切记。

  不论今生来世,不论间,不论地下天上,如意,你永远是信祥唯一的爱

  仅祈再见之

  信祥丙辰年邑尘握紧了信,先向如意问清一事:“告诉我,邹容是怎么死的?”

  “自年初起,清廷就一再要求租界狱方,将章炳麟及邹容引渡给他们,以便明正典刑,所幸租界坚持不肯答应,不久会审公廨宣判章炳听监西牢四年,邹容两年,监期间罚做苦工,期即逐出租界。”

  “既然如此,那又怎么会--”

  “你不明白邹容,他年轻躁,一进监牢,那还不就像猛虎被胡进了狱中,更何况他一直觉得自己没有错,又是自首进牢里去的,怎么还会被判服刑两年呢?因此刑期定案后,他便整天咆哮,坐立难安,健康亏损,以至于活活的病死了;”

  “什么?”邑尘大吃一戊,这样的结果,的确是她始料未及的。

  “可怜他死时年仅二十一,在革命的原野上,如同一朵早萎的奇葩,而在得知他被判监两年时,信祥就兼程从日本赶回来了,他也曾苦劝邹容百忍为国,撑过那七百多个日子,但邹容哪里听得进去呢;革命情势如今低无力,该做的事是那么的多,每一思及自己在狱中所浪费掉的,都是可以倾尽心力,发亮发光的宝贵岁月,邹容的内心便无法再保持平静,最后终于…”如意的泪水再度滚滚滑落。

  想到一个绚烂的生命,竟在这样的情况下被硬生生的给折裂,邑尘亦不免悲愤难当。

  “那信祥又怎么会…”邑尘打起精神来指一指信,继续问下去。

  “也不晓得他是从哪里打听来的,说邹容之所以会被判坐两年的牢,完全是因为清廷一再施的关系,其中又与一名现在正负责训听新军的统领最有关系,所以他才会为亡友上京里来。”

  “他太冲动了。”邑尘想都未及多想的便冲口而出,只因为她已在革命阵营中看过大多“可惜”的例子,热情有余,冷静不足,虽说有助于大众见识到同志们对革命的执着之深与热爱之切,却常常不但会造成无济于事,难以真正的为革命大业建功的结果,甚至十之八九没会令人惋惜的赔上自己宝贵的生命。

  “邑尘,你…”如意闻言立即大为不的说:“到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指责信梓?”

  “不,如意,你想差了,我只是突然有感而发罢了,绝非针对信祥一人才这么说,你千万不要误会。对了,他是比你早几天离开的?”

  再怎么说,眼前最重要的,毕竟仍是信祥的安危,于是如意也马上就忘了方才的怨怼说:“只早我两天。”

  “那你这几天都没有打探到他的消息吗?”

  “没有,百香姐也帮了我不少忙,但信祥好像根本就没与我们在京城里的联络站接触,所以我们到处都打探不到他的消息。”

  邑尘愈听愈觉得不妙,种种迹象都显示出信祥有意“冲动”行事,而这正是她所最担心的一点,偏偏此时此刻,又不能在如意面前稍,于是邑尘便哄劝道:“在这种时刻啊,有时候没消息便是个好消息,至少表示信祥还没有展开任何行动,对不对?”

  如意愣了一下,虽然这安慰十分空,但对于现今愿意相信任何能够显示信祥安然无恙的消息的她而言,已经近似一项保证了。

  “对,也对,既然城里不见任何騒动,就表示信祥他还平安无事,他还平安无事。”如意多来独自承担的挂心焦灼,好像至此才稍稍减轻了些,心情一松,数的疲倦便也席卷过来,使她瘫软在椅榻中说:“但愿如此,老天,他非得平安无事不可,等找到他之后,我们便马上返回杭州,绝不让他再在京城里徘徊。”

  “如意,你不知道他人在哪里,那他呢?该不会他也不知道你已经到这里来了吧?如果是这样,那他就算打消了原先的主意,恐怕也不晓得该到这里来找你,反而会迳自回杭州去。”

  “不会的,在离开杭州前,我曾向那里的分会代过自己的行踪,所以只要信祥一跟他们联络,就会知道我人在京里。”

  “可是信祥一定会和--”

  “会的,”对于这一点,如意倒显得十分笃定的说:“这是他一向的习惯,真要有所行动前,他一定会想办法通知同志们一声。”说到这里,如意也仿佛得到了更进一步的保证,甚至能够挤出一抹笑容来说:“邑尘,你说的对,如果分会那边有什么消息的话,应该也会尽快联络我,既然到现在仍一点儿动静都没有,那就表示信祥他的确是按兵不动。”

  “嗯,这下你可以暂时安下心来了吧;这间屋子的租金我一直按月照付,所以你大可以放心的住下来,有什么需要就告诉百香一声,她会很乐意帮你的。”

  见邑尘已准备要离去的样子,如意这才想到自己对她的近况仍一无所知,不急道:“邑尘,你要到哪里去?”

  “回我当差的地方去啊。”她刻意装出轻松的样子来说。

  “你当差的地方?”如意这才又注意到邑尘的一身男装打扮。“别只顾着说我的事,还没问清楚你最近一连串奇怪的举动与行踪哩,百香姐也是一问三不知的。邑尘,这阵子你到底在忙些什么?我三哥他知道吗?”

  “我自己的事,干嘛样样都让你三哥知道。”连邑尘自己都被这冲口而出的回答给震慑住了,连忙打圆场的说:“呃,我是说,顺心与我彼此信任,无论对方在做什么,自己知不知道,应该都无损于我们之间的默契与信赖。”

  “但他说你有好一阵没有给他捎信过去了,虽然辍学的事是他跟我说的,不过我还是觉得很纳闷,所以才会想到趁着这个机会土来一并问个明白。”

  明知道顺心是好意,如意是关心,但邑底却仍然无来由的觉得一阵心烦:不,其实原因她是晓得的,正因为晓得,所以才不肯去面对,去进一步的谈论,甚至思索啊;

  “学堂里有位从法国回来的老师,夫两人都是画家,而且中、西画皆精通,反正画画才是我最大的兴趣,师母又与我十分投缘,因此我干脆就辍学,好把省下来的时间,全部拿来跟他们习画。”邑尘至此终于明白了何谓“情急生智”不过以她此刻狼狈的心情而言,还无宁说是“狗急跳墙”来得更加贴切一些。

  “原来如此,那你为什么会改着男装呢?”

  “你都不晓得老师家那三个十来岁的男孩有多调皮,为了平常与他们嬉而时方便,再加上画酉洋画常常得到外头去写生,所以我就跟着他们穿男装啰;民智尚未全开嘛,老师为着安全考虑,早就要师母每次出外画画时扮成男人了,这些衣服便全都是师母借给我的。”

  “但这几天为什么都不见你回来?”如意又有了新的疑问。

  “哦,那是因为老师他们从来不肯收我的学费,说他们因观念新颖,自前年回国后,常生寂寞之感,好不容易碰上我这么一个愿意学习新事物的学生,等于多了个画友一样;但他们客气,我可不能随便,对不对?所以平时就常自动帮忙做些杂务,久而久之,便好像成为他们家中的一分子了,偶尔还合忘了我另有租住的房子呢,都亏百香还记得不时过来帮我整理一下,顺便也代收些信件。”

  如意听到这里,总算完全释疑道:“我猜她一定没想到这回收到的,竟然会是我这么大的一个真人。”

  见如意好不容易出跟过往一样活泼的笑容,邑尘也才跟着笑道:“是啊,你一定吓了她一大跳。”

  等用老师夫妇最近将举行联展,所以更需要她帮忙为由身离开租处后,邑尘便在外头的口碰上专程等着她出来的徐百香。

  “我原本以为你只有画画这项才艺呢,贺邑尘,想不到你嘴上的“话”远比手中的“画”更采。”百香打趣着说。

  “别取笑我了,行不行?”邑尘封饶式的苦笑着说:“我现在的麻烦还不够多吗?”

  百香也适时收起玩笑的表情道:“她未婚夫要找的人,会不会就是你心烦的“来源”7”

  邑尘的脸霎时褪去所有的血,连身子都跟着打颤起来。

  百香见状,马上一脸不忍的走上前来握住她的肩头说:“别再管能不能为会里打听到什么机密军务了,邑尘,你还是赶紧让本来就不存在的“朝雨”消失吧;

  除非,”她旱就感觉异样,早就觉得不对了,可是老天;那是真的吗?那会是真的吗?“除非你已经对他--”

  “不,”邑尘慌忙低圭打蜥她说:“别说,百香,我求求你别再说了。”

  她的恳求已经给了百香所不愿得到的答案,早知如此,在邑尘最初跟她联络,跟她说明自身的计画与想法时,她就该阻止邑尘那样做的,就算当初料想不到会有今的结局,也该在她的神色开始变得蒙,口气开始转为温柔时,要她及时悬崖勒马,以保全身而退的,现在这样…一切可退来得及?

  “邑尘,别忘了你们才相处三个多月,别忘了你们的理念不同,别忘了里头那女孩的哥哥是你的未婚夫啊;”

  “如果我忘得掉那些,你想我还会像现在这么痛苦吗?”

  “难道说你真的已经爱--”

  “不;”邑尘再度迅速打断她说:“我不知道,我已经什么都不知道了,只知道如果信祥信中的“新军统领”真是他,那我就是拚却了自己现今所有的一切,也要想尽办法保住他的脑袋。”

  Angelibrary

  “小三子,你有没有看到朝雨?”载皓一进陈家人自据一隅的小小三合院,便忙不迭的问道。

  “朝雨?没有哇,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他怎么没会在这里?”杉才应道:“怎么?他没待在“月到风来阁”?”

  “如果他在,我又怎么会来你们这里找他?”载皓难得烦躁的说:“黄昏时要过去香晋斋那儿时,他明明还在的,只说等我到额娘那儿去后,他也就要到你们这里来。”

  “他是来过没错,”小兰跟着出珏道:“可是在跟娘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就带着娘到您的居处去,接下来便没再看见他人了。”

  “福婶跟他说了些什么?又跟他到我那里去做什么?”

  “不就是跟他说您快大喜了吗?今晚福晋请君大学土千金过府来做客;难得贝勒爷您终于肯考虑婚姻大事了,福晋差点没乐翻了天,这些日子经她慎选下来,免得最恰当的人选便是这位君大小姐,所以要我娘找朝雨拿些他前阵子制的什么“碎琼”、“云英”、“醒心”、“凝和”等等的合香过去,好装填在香囊荷包内,充做四见面礼中的一项。”

  载皓闻言脸色不为之大变,马上什么也没说的便往外头街去。

  “贝勒爷;您要到哪里去?您忘了您的伞,外头近下着大雨呢,贝勒爷;”

  杉才急急忙忙的想跟出去,却被子给硬忙下来。“小兰?”

  “你重伤初愈,怎好再淋雨?近是让我去吧,我跟过去看看。”

  “贝勒爷健步如飞,你哪里追得上?”

  “至少府里我跟你一样,再不然,我也可以出声喊人一起找啊;”

  杉才何尝不知子说的全属实情,便应允道:“好吧,你去追他,不过非万不得已,你可别扯着嗓门大叫,你也知道贝勒爷他是最不喜--”

  “我知道,”小兰已经打开一把伞,又夹着一把伞,同时往外走说:“贝勒爷是最不喜手下大惊小敝,劳师动众的。”

  Angelibrary

  载皓顾不得滂沱大雨,一口气便奔到后花园里,虽然不晓得自己的直觉准不准,但他却记得朝雨曾经说过的一段话。

  “心情不好或太想念爹娘的时候,我就到后花园去,假山顶层不是建有一座小绑,叫做“晨星”吗?朝雨配晨星,刚刚好,往那儿坐上一阵子,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现在的他也有烦恼吗?所以才会突然消失不见?其实打从昨天傍晚他出外一趟回来后,神情好像就不大对劲了,甚至还连连说些让他听了只觉头雾水的话。

  “贝勒爷,以后您出府还是别骑马,改乘轿子,好不好?”

  “贝勒爷,您位高权重,难免树大招风,若是…若是再碰上他人图谋行刺,像上回那样,您是不是可以原谅他们或许对您了解不深,或许对您有所误会,或许像那些拳民一样是被人利用的,恕饼他们一回呢?”

  “贝勒爷…”

  那声声开怀、句句叮咛,简直快令自己为之疯狂,不;不行;他不能再放任自己沉溺于那种异常的情愫当中,所以他才会狠下心来,毅然决然的禀告额娘,说他愿意论及婚事了。

  然而做下那样的决定后,心情却依然不得平静,所以今晚他过去香晋斋用膳时,才会无心与那君家千金交谈,甚至连她的长相如何,现在想来都是一片模糊,只觉得心神不宁,恨不得能赶紧回住处去,仿佛唯有朝雨的笑店,才能抚慰他焦躁不安的心似的。

  而他也因为自己即将娶而懊恼生气吗?为什么?只因为自己没有事先跟他提起此事,所以他觉得不受尊重?唉;连这样也可以生气,真是个孩子。

  然而自己又为什么会因他在乎自身的婚事而感到一丝窃喜呢?载皓告诉自己是该遣走朝雨的时候了,否则再这样发展下去,连他都没有把握会不会--“朝雨;”晨星阁上那个人影果然是他,他真的在那里,看来没已经淋了好一阵子雨了。“朝雨,你在那里发什么呆?雨大得很,你知不知道?”

  朝雨听头着清楚在大雨中叫他的是什么人后,似乎大为惊恐,竟直往后缩。

  “贝勒爷?贝勒爷,你别上来,”但载皓早已开始登阁了。“我待会儿我回去,贝勒爷,我求求您别上来;”

  载皓理也不理的仍迳自往上走。“朝雨,你现在就跟我回--”

  对视的两人均震慑住了,尤其载皓更像尾离了水的鱼,兀自微张着嘴,却是连一丝声音也吐不出来;不;这绝不可能是真的,一切都只是他的幻想,对,一定只是他的幻想,是他朝思暮想后的结果,看来自己真的是疯了,老天爷…“贝勒爷,我求过您,求过您别上来的。”眼前的人泫然泣,由于频频后退,竟不晓得自己已退到了阁台边。

  “小心,朝雨;”载皓瞬即冲过去将他拦抱住,总算及时化解了坠山之险,并把他整个人紧紧搂进了怀中:老天;他瞪大眼睛俯规着臂弯里的人儿,是真的,原来这全是真的。“朝雨,你…”朝雨一咬牙,便猛然反手锁紧他的低嚷:“是的,是的,我是个女人;载皓,你根本不知道眼睁睁着着你去跟别的女子相亲,对我来说是多大的‮磨折‬!”  WWw.SSvVXS.cOM
上一章   相逢疑似在梦中   下一章 ( → )
相逢疑似在梦中无弹窗是齐萱的经典之作,三围小说网提供相逢疑似在梦中最新章节全文免费阅读。三围小说网是相逢疑似在梦中无弹窗阅读就选之站,相逢疑似在梦中无弹窗精心整理出精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