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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围小说网 > 现代文学 > 残疾人宣言 作者:蜘蛛 | 书号:12935 时间:2015/5/19 字数:1729 |
上一章 7、我爹我娘 下一章 ( → ) | |
我爹和我娘都是苦命人。 院里有口井,青石镶着一圈黑暗,上方吊着木桶,旁边有个石槽,常有小鸟在深夜飞来喝⽔,继而飞去。我娘悉石槽的每一个棱角。我爹曾把它⾼⾼举起,然后放下,向周围的人伸出两个手指,别人便知道石槽重二百斤。(厉害,都躲远点!) 石槽里每天都泡着一堆脏⾐服,我娘天天洗⾐洗到深夜。她无所谓黑暗。她愿意帮助别人,别人叫她“妹子”她会感到幸福,虽然这幸福微不⾜道。我爹捧着个氤氲升腾着热气的茶杯,出神的望着窗外。 我娘对生活不敢有任何奢望,听听鸟叫就已经⾜够。(拐古拐古!)她第一次听到叶子咯咯笑的时候便呆住了,世上竟有如此美妙的声音。柳青让她抱抱叶子,她赶紧摇着头着手说,大哥,俺丑,吓着她。柳青说没事还是把叶子放在了她怀里。当一个柔软的小⾝体紧贴在我娘脯上的时候,一阵幸福的战栗传过全⾝,这是只有⺟亲才能体会到的感觉,仿佛幻觉,在我娘以后的岁月里久久不能忘怀。 我娘觉的这辈子不可能有个孩子,没人肯娶她。我娘小时侯有过一个布娃娃,她为此绣了很多星星和花草。后来我娘在垃圾堆里捡到了我,当时她对我爹说,老天爷给了咱一个孩子。 女人喜爱孩子,就象舂天喜爱小草。我娘很不好意思的对柳青说,叶子的尿布,给俺洗吧!我娘的声音带着恳求。柳青理所当然的答应了。(恩人!) 那夜一,石槽里的⾐服格外的多,我娘则把最好的葡萄留到了最后。她洗完⾐服,换上一池清⽔,月光照着,她坐在马扎上哼着歌谣,然而几块尿布很快洗⼲净了。我娘闻闻,觉的不満意,又再洗一遍。 我感跷着脚尖把尿布晾在院里的时候,我爹悄悄走近,我娘来不及转⾝就被拥抱,她惊呼一声哎呦,立即掐我爹的胳膊。我爹气吁吁,力大无穷。(这个流氓!)我娘的带挣断了,那是一草绳,她叫喊着,声音却渐渐变成央求变成呻昑--我爹的右手着我娘的左Rx房,我娘感到一阵阵晕眩,⾝子发软手仍就紧紧拽着子。(谁让你系草绳来着!) 这幅画而又美丽。 当一个卑微的灵魂产生对另一个卑微的灵魂的爱慕,惊慌,充満幻想,惊慌好比⼲柴,幻想化做烈火,一切光明温暖随之出现,天地随之旋转。 柳青在第二天用子将我爹教训了一顿,子打在我爹头上邦邦的响,(活该!)我娘哆嗦着⾝子扑通跪下了,她抱住柳青的一条腿捉,别揍他,俺没想叫你揍他。柳青扔了辊子问我爹,你愿意娶她不?我爹捂着头神⾊慌张,他看看我娘,咧嘴一笑说,啊啊啊。柳青又问我娘,那你愿意嫁给他不?我娘捂着脸,过了一会,点点头。 两瓣蒜拼起了一颗心,两葱摆成了十字架。感谢上帝,我爹和我娘结婚了。(阿门!)他们选了个好⽇子,好⽇子就是天下雨的⽇子。他俩不用⼲活,在那天结婚就象一滴雨拥抱另一滴雨。 那天我娘早早的洗了脸,洗了头发,用一火柴把指甲里的脏泥挖掉,闻闻手指,然后我娘开始编辫子,不知不觉脸红了,我娘摸摸脸说,真热啊!我爹夜一未睡。新郞官是最大的官。我爹用一手指就把所有人弄醒。冬瓜眼,吧嗒吧嗒嘴说,你得买几只,再打点酒。我爹一拍脑门,顶风冒雨去了北关的菜市场。 我娘焕然一新。脸上抹了雪花膏,上系了新的草绳,罩是条洗⼲净的⽑巾。冬瓜敲门进来说,走,去找你男人。柳青把写有喜字的报纸贴在大门两边。堂屋里热闹非凡,所有人都在期待我娘的出现。新娘是最美的女人。冬瓜笑嘻嘻的把我娘领到小拉面前问,这是你男人不?我娘摸摸小拉的头说,不是。冬瓜又把我娘领到家起面前问,那这个是你男人不?我娘摸摸家起的背说,这个也不是。 我娘摸遍了所有的人没有找到我爹。冬瓜说,你男人走了,不要你了。(886?)我娘说,大头,别闹。我爹这时回来了,左手提着,右手提着酒,腋下夹着几个长缨的大萝卜。他站在门口,浑⾝滴着⽔。 冬瓜把我娘领到我爹面前,这是你男人不?我娘没说话径直扑到了我爹怀里。冬瓜蹦着呼一声万岁,别的人跟着起哄,一个哑巴向我爹我娘竖起大拇指,一个瞎子挠挠头发,几片碎纸掉下来。 WwW.SsVv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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