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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围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普天之下  作者:肖申克117 书号:10898  时间:2015/3/12  字数:4482 
上一章   第五十三章 巍巍贺兰㈣    下一章 ( → )
  夜间,中兴府城头上**通明,城外蒙古营地里也燃着无数篝火。

  两者之间的无人地带里,却是无尽的黑暗,在黑暗的掩护下是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嗖”一支弩箭带着火光从城头上出,飞出三百步远,划破了黑暗,借着灯光,城头上的望哨看到黑色的波正向城边涌来。

  “敌军又攻来了,准备御敌!”残破的箭楼上有人高呼道。

  “咚、咚、咚咚!”战鼓敲响,刚小憩了一会的军士们猛然睁开双眼,忘记了身疲惫,又站到了各自的岗位上去。

  “回回炮准备!”

  “弩炮准备!”

  “火油弹准备!”

  “震天雷准备!”

  “圆木、滚石、热油!”

  “弩手、弓箭手、盾牌手、长矛队、预备队!”

  主帅张士达有条不紊地发布着命令,然而敌军没有点火,借着夜将重武器搬到了跟前,他们首先开炮。一个石弹直接撞上了箭楼之上,将上面的木质建筑砸了一个‮大巨‬的窟窿,里面传来几声惨叫声。

  大部分石弹、弩箭密集地飞往城头之上,短时间内让守军成一团。

  “稳住、稳住!”副帅王好古喝道。

  “还击、还击!”张士达用他已经沙哑的嗓音传达着命令。守军还击了。无数地箭矢’弹夹杂着火箭飞向城外,无差别的在汹涌奔来的人群中落下,火箭也照亮了黑色的人头,铠甲上闪铄着森的光芒。

  黑色的波涌上来,重重地撞在高大的堤岸上,溅起无数地花,然后消失。后又扑面而来。再一次狠狠地撞上了堤岸,还未来得及飞溅起,第三波、第四波又汹涌而来。中兴府的城墙在巨之中颤抖,城内城外在各种语言与腔调的呐喊声中沸腾。

  火油弹的尾部带着火焰飞奔而出,夜空中似乎凭空出现了无数的星光,装石油的陶罐在人群中爆裂。无数令人恐惧地体飞溅而出,任何它接触到的人、物马上燃了起来,活生生的**在火光中痛苦地翻滚着,令人不寒而栗。

  恐惧令城外的敌军,睁着血红的双眼机械地往城边靠近。恐惧也令城头上的守军更血地反击、杀戮。

  兵者,世间之大凶事也!

  耶律楚材在城内城外的呐喊声中,检视着他所遇到的每一个伤者。他早已经见惯了沙场之上地生死拼命,然而今天他又一次发出这样地感叹。耶律楚材不干涉张士达等人的军事指挥。对医术也有所涉猎的他。负责全城军民的救死扶伤,皇宫中的太医、城中的郎中皆是他手中的兵。

  中书令王敬诚也在离主战场北门不足五百步的地方,他坐阵在此,负责调配人手,准备箭矢和所有对防守有用地器材。贺兰兵工场早已经在战前从贺兰山迁到了中兴府,所有不能迁来的全部被砸毁,数千名工匠加上城中的所有的铁匠、木匠和征召来的劳力,夜准备着一切可能用来杀人的武器。

  石弹用的差不多了。王后梁诗若命王敬诚将皇宫地围墙拆掉。在动手拆皇宫之前,王敬诚先将自己家地宅子拆了,然后就是耶律楚材与高智耀两位副相的宅子。这个示范作用是‮大巨‬地,无数的百姓自愿将自己家的所有铁器’材、粮食等等献了出来。房子的木料成了砸向城下敌军的圆木,石料稍作处理就成了石弹,煮饭用的铁锅在铁匠的手中成了杀人的箭矢。

  空气似乎被点燃,热熏得人汗浃背。人们鼻孔间是令人窒息的恶臭与血腥气味。

  敌军伸出了几支有着‮大巨‬手臂的楼车。抵到城墙之上,里面保护屋中的敌军拼命地往外冲。这吸引了守军的大部分注意力。更多的敌军乘机将云梯搭在墙上。包裹着铜头的撞车被十多位敌军推着狠狠地撞向城门,地动山摇,‮大巨‬的震动似乎要让城门之上的守军站立不稳。数十个黑色的铁疙瘩从城头上被抛了下来,带着火焰。然后在一片耀眼的光芒过后的瞬间,震耳聋的爆炸声响起。无数的铁珠、铁钉、铁片在敌军人群中扩散,有人仰面飞了回去,残破的肢体飞上了城墙,在已经被熏黑的墙体上留下另一番色彩。

  震天雷!

  察合台在中军中看得真切,也听得真切,只是这震天雷的威力远比他记忆中的威力要大得多。这种威力‮大巨‬的武器,让那些尤其是西域来的仆从军军士莫名恐惧,以为这是魔鬼才有的武器。

  楼车被守军合力用长长的木杆推倒在地,轰然倒地摔得粉碎,顺带砸倒了数个敌军。中兴府的军民又一次打退了敌军的凶悍地围攻。

  察合台大感惋惜,他不相信中兴府内还有太多的震天雷可以使用,再一次命令发动更凶猛的攻击。

  楼车、云梯、撞车蜂拥而上,吸引了守军的全部注意力。投石车、巨弩被察合台命令冒着被直接轰击的危险靠前进攻。城下的死尸和残破的攻城器械甚至阻挡着进攻者前进的脚步。

  “快移开、移开!”蒙古人举着刀呼斥着。

  仆从军冒死向前清理出通道来,却又丢了上百条性命。后面的攻城军队呐喊着冲上前去,有人被箭矢击中,至死仍保留着向前的姿势,有人从半空中惨叫着摔下,被跟上来的人踩在脚下,头颅被深埋进泥土之中。空中双方地箭矢在来回奔泻着。带走无数活生生的性命,从城头浇下来的热油,从城下上去的油脂,将城下变成了一个集体坟场,撕心裂肺的呼喊声充斥着所有人的心田。

  终于,城门被撞了一个大。**

  “快、快!苞上去!”察合台见城门出现了破绽,急忙命令更多的手下攻击城门。投石机与弩箭集中轰击着城门之上拥挤地守军。不顾自己也成了重点轰击的目标。

  “不好了,城门失守了!”城头上忙了起来,无数的守军大声疾呼道。

  察合台肆意大笑,毫不在意手下人的惨死,卑的人都应该为自己卖命。城门在集中轰击之下门大开,察合台似乎看到城内数十万百姓在自己面前下跪、求饶。用最厚涎恭顺的嘴脸着自己地脚趾,乞求活命,所有的仇恨似乎在这一瞬间得到释放。

  张士达、王好古等人却在冷笑。

  仆从军、蒙古军从城门一哄而入,里面有无数的金银、财帛和女子等待着他们去享用,他们仍然认为这城墙不过是唯一能阻挡他们的死物。然而跑在最前的敌军猛然发现仍然有一座同样‮大巨‬的城墙挡在他们的面前。

  “后撤、快后撤!”许多人惊恐地呼喊起来。前面的人想往后撤,后面地人拼命地往前挤,自相践踏着,哀号着、叫骂着、抱怨着。然而那开地城门却另有机关。他们经过的城门甬道上落下了数重千斤铁栅栏。退路被封死了。

  瓮城!

  这是赵诚对这座中兴府的一个创造的重建,他一改常例,不在城门之外,而是在城门之内另修城墙,形成一个“瓮中之鳖”的瓮城。**单从城外并不能看出任何不同,他本想在瓮城四周的城墙上设几个藏兵“国有利器,不示于人。”只是那样的工程太大而暂罢。

  这些跑在最前面的五千名敌军,并未想到这城内另有门道,手中只有兵器,如今他们被困在了瓮城之中,四周高大坚固地城墙让他们无能为力。

  守军似乎并不将手中只有弓箭与长短兵器的五千敌军放在眼里,只是派人监视着,而将注意力放在仍在不断往前涌来的敌军大部。迅速补上城门正上方的防守缺口。

  耶律楚材次子耶律铸带着由两百名少年组成的童子军。持着小杯,站在垛口上往下放着冷箭。那垛口修有斜向下的击孔,瓮城内的敌军却无法仰到他们。恐惧让这五千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生存地本能让所有人往瓮城中间地位置移动,自相践踏而死伤者着十之二三。

  “我们投降、我们投降!”瓮城中敌军呼喊道。

  回答他们的只有冷箭,童子军地少年们用腔仇恨出手中的箭矢。

  察合台感受到莫大的辱,他暴跳如雷,疯狂地喝斥着:“攻,继续攻,我要让这城中所有的死在刀下,来抵偿我蒙古勇士的性命。”

  仆从军或者说炮灰们,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往城边冲锋。忽然察合台听到己方后阵中传来惊呼声,只见后阵之中人影绰绰,马蹄奔驰,一支不知从什么地方杀出来的骑军在自己的后阵翻江倒海般绞杀着。

  “不好,快逃啊!”后军之中哪里想到自己身后会凭空出现一支剽悍的骑军来,被杀了个措手不及,几乎一呼一息之间,阵亡了两千人。

  察合台连忙暂缓对中兴府攻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稳住后军,那支敌方骑军却消失在黑暗之中,让他追之不及。

  “不好了,可汗,兀剌海城我军大部,仅两千人马逃了回来!”一个脸是血的蒙古百户报告说。

  “什么?”察合台不由分说,挥刀结果了这位部下的性命,帐惊惧。

  “大汗,我们军中的牛羊越来越少,现在又找不到粮食,近来出去寻粮的人马都无故失踪。这样下去,我们这十多万人马恐怕不能持久。”有亲近的人壮着胆子说道。

  “大汗,拜答儿殿下急报!”有人风尘仆仆地从帐外闯了进来“他和贵由两人的军队肃州与凉州之间被敌军优势兵力隔断,死伤惨重,又缺少粮食…”

  帐中左右亲卫都为这个冒失信使的性命担忧,然而察合台血往上涌,几昏厥倒地。

  斌由与拜答儿在损兵折将之后,又被堵在肃州与凉州之间。他们二人陷入了当地义勇的无穷騒扰之中,又缺少粮食。安西军在西,陇右军在东,卫慕与汪世显率领陇右军终于越过滔滔黄河赶到了西凉府凉州,此前他得到了中书省以秦王的名义封他为沿河防御指挥使。

  凉州一度处于群无首的状态,西凉军出走后,当地仅有少量的府兵,知府惊慌失措毫无作为,而民间谣言传令百姓惊慌,城内盗匪猖獗,以致不少百姓窜被蒙古人抓住。卫慕赶到之后,当场斩杀了知府严耕望,张榜安民,组织义勇,加强城守,才稳住了局面。而那位名叫陈同的义勇军首领也为卫慕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他本部人马损失近半,不得不退入凉州城。

  待局势稍定之后,安西军尾追蒙古军,甘州陈同的义勇军借助熟悉地理的优势不停地騒扎,而前方凉州又有陇右军的全力防守。贵由与拜答儿军的锐气已失,而缺少粮食更是士气低落,他们二人就有了希望察合台主力溯河而上,夹攻凉州的请求。

  总之,察合台定下的分兵合击、以迂为直、先除侧翼、主力掏心的战术失败了。时易事移也,察合台高估了自己的判断,而河西已经不是他印象中的那个既疲弱又无良将的河西。

  与此同时,神策军郭侃与安北军一部共约八千人,正在贺兰山地区四处出击,专寻察合台的筹粮队下手,以多击少,积少成多,战果极丰。而他们这个夜晚在中兴府外的出现,又给城内的数十万军民以极大的信心,这远比打退敌军更能激励城内军民的抵抗之心。

  这时一系列不妙的消息将察合台心头必胜的热情浇灭,令他如坠冰窖。一切似乎都预示着蒙古军凶多吉少。  Www.SsVv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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