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围小说网提供情澜隐隐最新章节全文免费阅读
三围小说网
三围小说网 历史小说 玄幻小说 重生小说 现代文学 网游小说 综合其它 两性小说 灵异小说 幽默笑话 穿越小说 武侠小说 伦理小说
小说排行榜 言情小说 军事小说 侦探小说 经典名著 官场小说 诗歌散文 都市小说 科幻小说 仙侠小说 同人小说 竞技小说 完结小说
好看的小说 狼性村长 工地风情 乡下舂天 美女佳韵 借种经历 异域生活 吟语低喃 妙手神织 舂染绣塌 子夜子荣 忘年之性 昭阳趣史
三围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情澜隐隐  作者:雷恩那 书号:10860  时间:2015/3/12  字数:10063 
上一章   第二章 徒徒意对丑颜君    下一章 ( → )
  “家教不好又如何!本小姐就是没家教,干你们啥儿事!”姚娇娇冲着围观的群众嚷嚷,娇蛮不起拨,一下子就烈焰冲天。

  她向来要强、不认输,姚来发就她一个闺女儿,疼若命,纵容宠爱下,便养成今儿个蛮横骄态的模样。但今这等场面,她想以一敌众吵赢这场架,恐怕没怎么容易。

  她刚回话,群众又是一波騒动,有几位早隐忍不住,争着堵回去…

  “家教不好就甭出门丢人现眼,乖乖在家剌花绣鸟,读读《烈女传》吧!”

  “哎呀,你要她读书,说不定人家大字不识得几个,读个呀!”

  “哇哈哈哈…不识字就算啦,八成连女红也学不来,绣得出东西才有鬼!”

  “是有鬼呀!你请她绣只鬼给你,肯定像!”

  这些言语很是伤人,年永澜心中错愕,定定打量着这位引起公愤的姚家姑娘。

  那红红的颊儿、红红的鼻尖,连细致的耳轮都染红了,她瓣微颤,眼底隐约掠过水光,瞧那神态,明明都快哭了,却仍硬生生忍住。

  “谁说我不识字!我读过《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我还读过…读过…”说实话,她虽识字,读过的书实在不多,忽地脚一跺“反正比你们读过的多很多!”

  “胡吹大气!表才信你!”

  “不都说了,请她随便绣绣,看是要吊死鬼、大头鬼、溺死鬼,什么鬼都有。”

  “哇哈哈哈…”众人哄笑。

  是可忍,孰不可忍也,更何况,忍耐向来不是她姚娇娇的强项。

  “笑什么笑!”娇斥一声,清亮灌耳,她右手陡然疾挥,竟从间扯出一条乌丝软鞭,猛地扫打,离她两尺外的几块假石首先遭殃,瞬间碎片迸飞,砸到好几个人。

  “哇…姑娘变夜叉,惜羞成怒啦!”

  “鞭子不长眼,快逃呀!”

  众人又是抱头鼠窜,分向八路逃开。

  “骂呀!我姚娇娇就站在这儿候着呢,怎地不骂!”心里难过,但她通常拒绝承认,她只是生气,很生气、很生气,想将那股怒意畅快淋漓地发

  软鞭在半空旋圈,发出啸鸣,她再度挥下,仍针对着那些假山假石,尚未击中,忽见一抹身影迅捷地闪进软鞭范围内…

  旁人忙着逃,却是谁主动找死吗!

  姚娇娇脑中刚浮现如此念头,手中的乌丝鞭不知怎地回事,去势凝重了起来,扬也扬不上去,挥也挥不下来,撤更是撤不回来,定眼瞧去,竟又是那个丑颜男子!

  太极云手,如抱一球,年永澜以绵绵柔劲将乌丝软鞭的凌厉尽数化解于掌间。

  他出手,是想同她说几句话,并非为了阻止她伤人,见那模样,隐约瞧得出来这姑娘虽然恼怒不已,气得一张脸蛋红通通,下手却留分寸,还不至于野蛮到伤人愤。

  “丑八怪,使什么妖法!”她出口没好话,涨红着脸,软鞭已扯成直线,偏就拉不动半厘“你、你放开!”

  年永澜正在思考该怎么和平化解,一名胆大的百姓忍不住跳出来替他说话…

  “姚大姑娘,没点常识也得懂得掩饰好不!这不是妖法,是名闻江湖的年家太极,你面前这位便是年家的永澜师傅,说你孤陋寡闻你还不服气!”

  永澜师傅?她知道他的名气,心顿时一凛,可她那股执拗子再次扬起,硬是不肯示弱。

  “呵,原来年家的永澜师傅是个丑八怪,我今儿个倒见识啦。”

  “喂!你积些德,嘴巴放干净点儿!”另一名乡亲也恼了。

  这姑娘三言两语就同旁人闹脾气,想平心静气同她说话,除非另觅一所。年永澜如是思索,嘴角淡淡苦笑,忽地体会…

  这十多年来,还是首回有人如此正大光明、诚实坦率、清楚贴切地形容他的面貌。

  那言语果然刺耳伤人呵…难过吗?或许有吧,他一时间也不太清楚。

  未再多想,他太极走步,双手连打两式斜飞势,倏地到姑娘面前。

  姚娇娇正使劲想把软鞭回,没料及对方忽然变招,凝着之力顿失,她惊呼一声,眼见就要往后跌跤,持鞭的手腕却被一股柔劲拖住,筋脉陡热,教她忍不住松开五指,乌丝软鞭便轻而易举让人夺下。

  气流在她际变化,那丑男子不知又使了啥儿妖法,她竟莫各其妙稳住了几要跌跤的身躯。

  尚未想通,她眼眸一眨,已冲着年永澜气呼呼地掀

  “丑八怪,你、你别碰我的乌丝鞭!还来!”

  年永澜左臂疾旋,五指舒张,那条软鞭如同蛇般卷贴在他掌中,这其间无一丝停顿,他右揽雀尾,猜她抬臂挡,忽地半途变幻,改以一招玉女穿梭掠过姑娘耳后,竟扯住她的衣领,接着腿一弯一蹬,提起她跃上大红马。

  “干什么!王八蛋、臭鸡蛋、臭鸭蛋、臭屎蛋!年永澜,拿开你的脏手!你干什么啦!”心中惊怒,她更是口无游拦,而且拳打脚踢的,什么烂招都使将出来,甚至侧过脸想咬他臂膀。

  “得罪莫怪。”低声言语,他一手轻扯马鬃,提住姑娘领后的手改而横抱那纤素身,连同她的双臂稳稳制住,严防她挣扎胡挥。

  “该死的!你别碰我!放开本姑娘!”她气得几晕厥。从小到大,还没谁敢怎么待她,让她在大庭广众下出丑。

  “坐稳了。”在她耳畔提点,年永澜轻踢马腹,驾地一声,红马掉头往来时路撒腿小跑,终于把这搅得园里一团火气的姑娘给带开。

  马蹄杂沓间,还听闻身后传来鼓噪…

  “永澜师傅了不起、真要得、好本事!去、去!傍她一点颜色瞧瞧,让她知道年家太极的厉害!咱儿全家支持您!”

  …。。

  出了龙亭园,大红马往郊外的西北湖而去,一路上人烟不多,马蹄轻快,二刻不到便已抵达。

  时值严冬,远山因雪白头,湖畔草木枯黄,水面冻结成冰,雁鸭往温暖南方迁徒,只留点点寒鸦,在枝桠间、岩石处敛羽停驻。

  停住马,年永澜立即抱着姑娘翻身跃下,在她脚尖碰触地面的同时,他双手跟着撤回,抱拳道:“姚姑娘,在下年永澜,有一事请教…”

  啪地又来一巴掌。

  年永澜只觉眼前金星冒,她虽是姑娘家,手劲可不容小觑,这一下狠狠扫歪他的脸,耳边嗡嗡作响。

  “给你一点颜色瞧瞧,让你知道姚家铁沙掌的厉害!”先下手为强,姚娇娇真以为他如那些人所说,挟她来此是为了给她教训。

  年永澜是温厚过头了,脑筋有些死,总认为姑娘家娇弱斯文,却忘记眼前这位娇是娇了,可一点儿也不柔弱秀气。他右脸挨过一记,这会儿松懈下来,倒教左颊也步上后尘。

  懊发怒吗?唔,对姑娘家,他似乎恼不太起来,只觉郁闷。

  “…你脾气真坏。”苦苦一笑,他摀着麻烫的峻颊,下颚试着动了动。

  姚娇娇全身戒备,本想再抬腿踢他一脚,却被他微透无奈的语气和略带忧郁的目光蛊惑,明丽脸容怔了怔,定定地瞪着他。

  “旁人待我好,我自然待他好;旁人待我坏,就别怪本小姐心狠手辣。”言下之意,她对他“辣手摧残”全是他自作自受,怨不得谁。

  年永澜眉眼微挑。“我何时待你坏了?”

  “还说没有!”娇声陡地拔高,在这清冷湖畔显得分外响亮,竟吓得几只寒鸦嘎嘎叫,拍着翅膀噗噗噗地飞到另一边的枯枝上。

  她脯起伏,双颊红扑扑,想也未想,已朝着他踏前一步…

  “你、你以为你是谁?年家太极的永澜师傅就好了不起吗?珊瑚儿是我的马,你凭什么骑上牠的背!我准你骑了吗!还有你、你…”可能是她发蛮时的习,两手在前握成小小拳头,随着每句话轻颤,瞧起来好生激动。

  天太寒,那团团从口鼻中冒出的气息瞬间化作白雾,淡淡蒙着她的轮廓,而那对眼眸却是清亮如水,红似桃,有股夺人心魂的娇丽,年永澜瞬也不瞬地瞅着,没察觉脚下步伐正不争气地往后退了一小步。

  “姚姑娘误会了,我从来不觉自己了不起。”

  “你闭嘴,我还没骂完。”她耳垂雪白,各勾着一串巧致耳坠,上头的碎玉正轻轻晃动。咬了咬,她又近一步…

  “…你抢走我的乌丝软鞭,还在众目睽睽之下挟持我,骑走我的大马,这还不算冒犯吗!你、你你坏透了!坏得不能再坏!”他还占了她便宜,又搂又抱,对她不规矩。这一点,她不肯说,却是气得一肚子火,恰是他所犯罪行中最最该斩的一条。

  年永澜目瞳略沉,尝试与她说理…

  “你不该将马骑进龙亭园,想跑马,大可往郊外来,这西北湖畔清静宽阔,确实是个放纵奔驰的佳处,反观龙亭园里,游人甚多,孩童嬉戏玩耍,马匹发起狂来,你根本制不住,反要伤及百姓。姚姑娘,你扪心自问,如此行径是对?是错?”

  娇容一凛,对于今儿个的意外,姚娇娇心里其实有些儿过意不去。

  那匹大红马是姚来发所赠,特地托人从西域一带寻来的珍贵品种,是她十八岁生辰的贺礼,她心里快,多少想要炫耀,才会策马上了开封的十字大街,又知龙亭园里游人聚集,遂驱马而入。只是,大红马会突然使子,难以驾驭,倒教她始料末及。

  虽是如此,她却由不得人说,更何况是眼前这位自以为了不起的永澜师傅。

  她香腮鼓,呼吸急促了起来。“怎么?你真以为自己是学堂里的教书先生吗?想说道理,对旁人说去,我半句也听不懂!”

  怒火轻易便点燃了,面对这男子,姚娇娇也谈不上为什么,根本没法心平气和同他说上一句。

  或者,她就是看不惯那张刀痕错的丑脸,这样狰狞,这样可怖,活生生的夜叉,开封城百姓的眼全瞎了吗?对他评价为何会那般高?

  方才在龙亭园中,众人在言语上维护他,却对住她炮火猛攻,她…她说他是丑八怪,有错吗?这是实话呀,那些人为何反过来讥讽自己?

  对珊瑚儿闯下的祸,她心里亦觉歉疚,她想道歉的,真的,是真的,可是那些人根本不给她机会。他们为什么不来亲近她?偏偏去喜欢一个丑八怪?为什么?为什么?她不懂。

  忽地,听见男子低叹…

  “你其实心地良善,也是个好姑娘。”

  啥儿!

  姚娇娇眼眸圆瞪,瓣忘了合起,全然不可置信。

  “你这人…你、你你什么意思?”

  年永澜同样被自己口而出的话怔住了,这话自然而然便浮现,纯粹是心中直觉。

  话既已出,他角微牵,炯然有神地凝着她,又道:“当时千钧一发,你叫嚷着,还奋不顾身扑去抱走那孩子,也不怕马蹄踩践…那位大娘该谢的是你。”

  四边静谧,两人对视着,一时间,姚娇娇两颊融融,似乎拙于反应。

  好半晌,她红一噘,带着股不在乎的劲儿“她谢谁由着她去,我才…我、我才不希罕。”

  年永澜微微一笑。“我知道你不希罕。救人是瞬息决意,是侠义之举,受恩者有无感念之情倒不那么重要了。”

  “我…你、你你…”又没法子对应了。姚娇娇从未遇过像他这样的人,好似不懂得生气。若有谁搧了自己巴掌,以她的子,非扑上去撕烂对方的嘴才罢休,可这丑颜男子为何依然心平气和?

  他的皮相实在惨不忍睹,可眼瞳像两潭深井,黑幽幽的,浮掠着采光芒,那其中好似藏着什么…

  “是你把珊瑚儿制住,控制了方向,你、你不用假好心,说是我的功劳。”干嘛脸红?她暗暗掐着‮腿大‬。

  那匹红马在湖畔寻觅着,想在遍地干黄小草中找到藏冬的芽解馋,忽地听到自己的名字,大马头陡地抬起,两只耳朵机灵一竖,温驯时候,牠其实可爱的。

  见没人瞧牠,牠鼻孔嗄地气,甩甩漂亮的须尾,继续觅食去了。

  “在下并无他意。”年永澜飞眉微蹙,忧郁地略沉几分,不愿多辩。

  姚娇娇哼了一声,抿抿,故意扬高声量,道:“你把我挟到这儿来,到底想干啥儿!你们年家名气大,咱们姚家也不是好欺负的,我爹爹钱财使不尽,人脉更是通广,真把咱们惹火了,大伙儿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年永澜神态依然,并无惧于她的挑衅,气息深长吐后,终于启口…

  “在下是想为居住在城西、城南的六十几户人家,求姑娘一事。”

  嗄!

  求、求求她!好个大转折。

  他…开口求她?有无错听!

  水亮明眸眨了眨,无辜的模样乍现,却一闪即逝。她呼吸略促,鲁地丢出一句:“干嘛求我!那些人我又不识得,干我啥儿事!”

  年永澜随即又说:“那些人全是佃农,在城西护城河外租下了土地,耕秋收,辛勤折腾,求的也仅是全家三餐温,可三年前黄河发大水,淹没了农地,一夕间冲毁土地上待收成的作物,他们全年的辛苦眨眼间就怎么付诸东…”

  她红动:“那…那又如何?”

  微乎其微地叹息,年永澜又道…

  “你难道不知吗?城西护城河外的土地十之八九属于你爹亲所有,那六十几户人家替贵府持,三年前那场水灾让他们生活顿入困境,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黄河水带来肥沃的上壤,使得这两年的收成丰美可观,但东贴西补的,也已所剩不多了。姚姑娘…”他轻缓一唤,眉心淡淡成峦,双目十分神俊,教姚娇娇心头莫名一促,有些倔强又有些疑惑地瞪着他。

  “做什么!”

  “那些人咬着牙,好不容易才撑过苦日子,可否请姑娘替那六十几户人家在姚爷面前美言几句,请他在租金方面高拾贵手,别为难那些百姓?”曾有听闻,姚来发将独生闺女儿疼若掌上明珠,已到有求必应、百依百顺的地步,或者,这姑娘真能帮上这个忙,让那六十多户人家有些息余地。

  不知觉间,他神情出期盼。

  而她,就想瞧他希望落空的模样,这般的恶意来得莫名其妙,仅图心中痛快。

  念头闪过,她巧的下颚傲然扬起,丰噙着骄傲的笑意。

  “我为什么要帮你?”

  年永澜随即澄清:“姚姑娘误会了,不是帮我,受惠的是那些人家…”

  “都一样。”她打断他的话“反正你们都是同伙的。”

  这话真不知打哪儿说起了?

  年永澜怔了怔,知道自己并无永昌族兄那般能言善道,舌灿莲花,随便几句话就能扭转劣势;也无永睿族弟的博学多闻,开口闭口便可引经据典,轻松说服他人;再者,他更端不出当家的永劲族兄那股狠厉劲儿,毋需言语,光气势就能教对手胆战心惊、怯懦退缩。

  他就事论事,单纯地以为她会接受,却忘了算计这位千金大小姐性格中娇蛮的、好强的、任的种种因子。

  他呀,毕竟温厚过头了。

  姚娇娇等着他再出言相求,听他吐出卑下字句,心里一股气闷便能宣,没想到他却兀自沉默了,抿着不语,而眉间的忧郁似乎深了些。

  她的耐比一只蚂蚁还小,不开口:“你这是求人时该有的模样吗!你、你夺了我的乌丝软鞭,对我失礼,让我出大糗,还以为随随便便就能了事吗!”她想打掉男人脸上的沉静自持,他心越定,她越看不惯…

  “不过,话说回来,我姚娇娇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只要对方放低姿态,说些好听的,本姑娘心情一好,说不准什么恩怨都忘了。”

  说穿了,就是要他开口求她。

  年永澜深深地瞅着她,看不出思绪。

  半晌,他峻瘦双颊微微一捺,忽地低吐一句…

  “或者我错了。”

  “你当然错了。”那目光教她口一窒,她不愿示弱,仍仰高着小脸。

  “嗯…”他略略颔首,却是说:“我以为你热肠热血,犹知分寸,虽生在富裕之家,娇蛮难免,多少有着恻隐之心,懂得去在乎一些人、一些事…”眉峰皱折,那丑颜罩上一抹怪异神色,彷佛觉得可笑而荒谬“我想,是我错了。”错在太一厢情愿吧。

  苞着,他取出那掴收在后的软鞭,静静地递到她面前…

  “你的乌丝鞭,还你。”

  有股力量狠狠撞上口,瞬间,姚娇娇竟觉呼吸窘迫,脑中发晕。

  他现不是何意思!

  他错了,是意指错看她吗!

  可他刚刚不是才说,她心地良善,是个好姑娘?虽然…虽然她半点儿也不希罕这样的恭维,但说过的话也能在极短时间内更改吗?

  他…存心作人!

  头痛、痛,连喉咙也痛,像被谁掐住颈项,姚娇娇好半晌挤不出声音,眼睛睁得圆亮,固执的、赌气的、瞬也不瞬的瞪着,彷佛想将他烧出两个窟窿。

  她没主动来取,年永澜不愿多想,已一把拉起她的手,把东西硬回她掌心。“拿去。”

  被动地握住那乌丝软鞭,姚娇娇小脸涨红,鼻息显得急促,说不上来为何,就是一抹不甘心惹得怒火再次翻腾。

  “我不希罕!”蓦然间,藕臂陡扬,她不要自己的兵器了,几乎使尽吃气力,将鞭子掷得远远的,帕一响,软鞭孤零零落在结冰的湖面上。

  “不希罕、不希罕、不希罕!”连声喊着,她双颊鼓鼓的,首次被人气成这般模样,头晕目眩便罢,还有噬血的冲动,直想在那张丑颜上多添几道伤。

  “凡是教你碰触过的东西,本姑娘一样也不要,丑八怪!”对!他就是错看了她,她就是野蛮、就是任、就是无法无天、心肠歹毒,她姚娇娇才不屑当什么心地良善的好姑娘。

  丢下话,她转回身,迈着大步往来时路走,竟连那匹大红马也不要了。

  “姚姑娘…”年永澜似乎尚有话说,可那抹纤秀又执拗的背影根本理也不理会他,直着背脊,径自跨出每一步。

  看来,一切全给拧了,他实在拙于言语。

  暗自思索,年永澜角浮现涩然笑意,觉得姑娘家的心思好难捉摸,觉得自己尚不能达到太极中如意圆转之境,觉得又被她当面掷来的那句“丑八怪”微微剌伤,还觉得…口有些渴,真想饮碗茶水…

  原来,不知觉间,他竟同她说了这许多的话?

  …。。

  开封十字大街。

  往城西去,来到南北货集聚的大道上,最热闹的一区再往里边巷拐进,忽见场面开阔,闹中取静,姚家宅第就在眼前。

  咬着牙,倔着脾气,整整一个时辰,姚娇娇真由西北湖徒步走回。

  此时,她劲装磨损,头发散了,雪额渗着细汗,双颊因筋骨活络泛出嫣红,或者,也可能是过度气恼所致,总之,这样的姚娇娇不太寻常,是少见且狼狈的。

  “小姐,您回来啦?哟…”姚府管家兴叔正要出门办事,就见自家小姐气呼呼地迈着步伐,跨进门时,还不小心教门槛给绊着了。

  “小姐当心呀!”

  “哇啊…”连门槛也来欺负她吗!她忽地放声尖叫,回身猛踹那罪魁祸首,踹到第五下,脚拇趾一,这才知道痛了。

  “哇啊!兴叔,把门拆了,丢出去烧,不要教我瞧见它,臭门、烂门、贼门!哇啊…”气煞人也。

  不仅是兴叔,左右两名门僮亦怔得说不出话来,摸不着谁惹上她,教她大小姐发这天大脾气!

  “小姐,这、这这是不是有点儿…”兴叔口水,一脸为难。

  “娇娇,你又怎么啦!”姚来发本在大厅里会同几位管事核对帐本,听闻騒动,也跟着出来观望,瞧见自家闺女儿的落难模样,不吓了一跳。

  “不是骑马上街吗?你的珊瑚大马呢?娇娇啊,这、这这不会是摔下马背了吧?”边问,他急急走了过来“肯定伤着哪儿了!阿兴,快差人请大大去!”

  “爹,我又没病!看啥儿大夫!”她轻嚷,呼吸略急,瓜子脸涨得红通通又圆润润的。

  丢下话,她脚忽地一跺,接着像阵风似的往里边去,过廊穿堂的,姚府的下人们见状,自动闪向一边,贴壁立正,这位娇娇大小姐什么都好,就是脾气顶不好,发起怒来,可万万别去招惹。

  姚来发哪里舍得闺女儿受委屈,把一干人丢在大厅里,急匆匆跟在她身后跑。

  “哎呀呀,娇娇,你、你你乖…别让爹追着你跑呀!”声音不。他姚来发四十有五,虽是不惑壮年,但这些年的富裕生活让身形完全走样,大肚能容、福态下巴,也有富家员外的味道。

  穿过镂花拱门,来到自个儿的西厢小院,姚娇娇终于顿下脚步。

  园里的腊梅似乎已闻得出生气,枯木枝上突然间就绽开点点淡黄,她伫立在梅树前,双肩高低起伏,正努力平复着。

  “娇娇啊…”姚来发绕到她面前去,摸了摸边的两撇胡,又顺手捻了捻下的山羊胡,正要开口,却被闺女儿此时的神情吓得倒退三大步。“你、你你…这是怎地一回事!怎么哭了!”幸得梅树顶住他的背,要不,八成要摔跤的。

  姚娇娇哭了。

  说实话,她也闹不清楚自己哭个啥劲儿,反正,就是一肚子火、脑子怨。

  那个该死的年永澜,丑八怪一个,啥儿也不是,凭什么对她摆架子、下结论!凭什么说一些似是而非的烂道理!

  她真想…真想一拳打向那张丑脸,将那抹好生碍眼的沉静狠狠击溃,她还想拿鞭子他一百下、一千下、一万下,教他领教她的厉害,再也不敢小觑。

  可是,她没办法他,她的乌丝鞭被人夺去了。呜…

  就算他要奉还,她也不屑要的。思绪转至此,怒气底下翻涌着一波委屈,她眼眶又是一热,泪珠滚得特别凶,却还倔强地辩道…

  “谁说我哭?我没有哭!”

  姚来发双手胡挥。“是是…你没哭,是、是…梅花蕊儿飘出花粉,不小心飞进你眼睛里啦,你没哭。”偏着头,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微咧着嘴陪笑:“娇娇啊,今儿个骑马逛大街,是不是…有啥儿新鲜事发生?爹爹正闷得慌,说来给咱儿听听好不?”

  姚娇娇当然知道爹亲的用意,想套她话,寻出她哭泣的原因,可一些事、一些七八糟的情怀,她都还理不出个头绪,又要怎地说出口?

  咬着,她鼻子,抓起白袖用力擦着小脸,两只眼睛清亮有神地望住姚来发,忽然作了一个深呼吸,哑哑地问:“爹,咱们在城西护城河外,是不是有好多块地租给人家耕作?”

  “呃…咦…”没料及闺女儿会提出这个问题,姚来发怔了怔,随即颔首“是呀,本来只有几亩田,那是你曾曾曾祖父留下来的,后来到了你曾祖父手上,又买了几亩,留给你爷爷,你爷爷又传给阿爹,呵呵呵,阿爹懂得做生意吧?二十年下来,咱们姚家便成了开封的第一大地主,说不准还是河南第一,呵呵呵…”害他都不得不佩服起自己…

  “往后,这些家产和田地全得留给你,爹定要替你寻户好人家,教你富足一生,你甭担心,爹绝对不让你受丁点儿委屈,你是咱儿心头,说什么也得…”

  “爹啊!”姚娇娇硬是截断他的话,嘟着,又是跺脚“人家不是想知道这个,我还有话要说啦!”

  “好、好,让你说,慢慢说,爹听着。”只要别随便掉泪来吓他就行。

  “您已经是开封第一大地主,已经好有钱、好有钱,您、您可不可以暂时别赚那么多钱了,就把城西的土地让给那些老百姓耕种,不收租金啊?”心底,她用力地告诉自己,会如此为之,纯粹是可怜那些人,他们在姚家土地上工作,生计难为,身为雇主的姚家多少得尽点义务,更何况,她阿爹有的是钱。

  她姚娇娇高兴施这等恩惠,就施这等恩惠,绝非因为某人。

  绝、对、不、是!

  “啥、啥儿!”这一厢,姚来发两眼圆瞪,又吓得连退三步,二度倒靠在梅树干上。钱财当然是多多益善,哪里有人嫌它太多!

  无奈,娇声陡扬,隐含风暴:“阿爹!您答不答应啦!”

  “娇娇啊…”他能不答应吗?

  这娇娇闺女儿,到底有谁治得了她?

  唉…头好疼…  WWw.SSvVXS.cOM
上一章   情澜隐隐   下一章 ( → )
情澜隐隐无弹窗是雷恩那的经典之作,三围小说网提供情澜隐隐最新章节全文免费阅读。三围小说网是情澜隐隐无弹窗阅读就选之站,情澜隐隐无弹窗精心整理出精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