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围小说网提供相思与君绝最新章节全文免费阅读
三围小说网
三围小说网 历史小说 玄幻小说 重生小说 现代文学 网游小说 综合其它 两性小说 灵异小说 幽默笑话 穿越小说 武侠小说 伦理小说
小说排行榜 言情小说 军事小说 侦探小说 经典名著 官场小说 诗歌散文 都市小说 科幻小说 仙侠小说 同人小说 竞技小说 完结小说
好看的小说 狼性村长 工地风情 乡下舂天 美女佳韵 借种经历 异域生活 吟语低喃 妙手神织 舂染绣塌 子夜子荣 忘年之性 昭阳趣史
三围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相思与君绝  作者:席绢 书号:7489  时间:2014/10/23  字数:9500 
上一章   第五章    下一章 ( → )
  流⽔悠悠,岁月匆匆,陇州的草原依然绿到天边,満山的马羊仍然点缀遍地。景物还是原来模样,但当年的人事,如今却已全非。

  几个牧羊人远远看顾着自己的牛羊,三五个人围在一处傍着颓墙所克难搭出的小帐棚下,坐在大石头上,一口⼲脖脖、一口清⽔的吃着午膳,顺带闲聊着陇地各大户人家的是非。

  “只不过几年的时间,谁相信严家会败成现下这番模样?”

  “哎,怎么能说败呢?不过是分家而已。树大分枝,天经地义。分家了,各自的家业自然变小,当然也就不再是当年的陇地第三昌啦。”有人下以为然的说着。

  “不能这样说。你瞧那本来的陇地第二富户乌家,人家也是在十来年前分家啦,可家业反倒愈做愈大,大到是如今的第三昌户,这又怎么说?所以哪,分家不是家败的主因,严家会败哪,只能说他们第四代的子孙没一个是⼲才,荣华舒服的⽇子过得太久,⾝子骨都享受得懒了笨了,所以就只能由着家业去衰败啦。世情都是如此啦,看到我们脚下这片废墟没有?百年前严家还没发迹前,当时第二昌户康家的宅子就在这里,可如今不是败得只剩下这面破墙?”

  “所以说,可能再过个十年,严家那一大片宅第,也会成为我们放羊的地方喽?”

  大家听了,既是唏嘘又是感叹的,但也不免为之振奋…

  “那也可以说,我们这些贫穷的牧工,以后也许有机会翻⾝变成有钱的大老爷,过着每天吃⾁喝酒住大屋的好⽇子?”

  “呿!作梦去吧你!”所有人一致唾弃此人发的大梦。

  卑题复又绕回严家上头。

  “不过这严家老爷子虽然在事业上没有太大的成就,但守成上来说,也算没愧对先祖啦。再说,他老人家一向乐善好施的,这辈子可说是没做过什么仗势欺人的恶事,但怎么会尽出一些不长进的子孙呢?从十年前第一个媳妇娶进来后,就开始为了分家的事吵个不休;每娶进一个,纷争就更多,家业也在这样的争夺下给败了下来,也把一向硬朗的他给气病了。如今使子,不愿见这些子女,居然不肯住在大宅子里,偏往米总管的家里住着养病去了。”

  “可不能再叫他米总管啦,人家现在可不管事啦。”有人提醒道。

  “对呀,去年年初严家分家之后,米总管就辞掉这份工啦。”

  “米家如今⽇子好过了,也不把这份差看在眼里了。”

  “可不是!自从他闺女儿嫁到南方大户人家当小妾后,他女儿每年派人送回来的金银财宝据说有満満一车之多呢!扁是一匹精绣丝绢就⾜以抵过米总管半年的薪饷了好不好。要不是念在与老爷子一同长大的情谊,他们米家生活这般好过,⼲啥还要辛辛苦苦的当人奴才?”

  “我想这米总管也是不看好这些公子爷儿的能耐,所以离开严家,眼不见为净。”

  “说到米总管的闺女儿…对了,你们还记不记得当年他这闺女儿好像跟严家的哪个少爷订下亲事,结果没结成婚,反倒去南方嫁人了。当时那是怎么一回事呀?还有没有人记得?”

  “有这事吗?”八、九年前的事了,也不是什么大人物的消息,实在不容易记得清楚,印象十分模糊了呢。

  “好像有…不过只记得是没结成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反正后来是米总管的女儿嫁到南方享福去啦。还有那个少爷…啊!对了,三房那个叫严峻的老六,他后来跑去京城学医去了。”

  “对对对!想起来了,他两年前还回来过一次呢!看那穿着,好像也没在外头吃得多开。这人也真是奇怪,好好的少爷不当,自小就爱在马厩里跟兽医、牧工们混在一块儿,没长进得令人‮头摇‬。听说严家分家时,因为他不在当场,所以他分到的是⾚城、天⽔城外最远的那两三块贫脊草地;田地嘛,就只祁连山脚边那一小块。再说到牛马羊吧,哎唷!分到的都是老病不堪用的呢,真是欺人太甚是吧?可这三房这边也真是好脾气,对这不公平的事儿,是一句气话也没传出来,默默的吃下这大亏,度量也真不错。”

  “对呀对呀,我们还以为他会在去年赶回家来吵家产呢,没想到竟然没有,不知道在想什么…”口气隐隐有些失望。没好戏看,人生真是无聊呀。

  正要低头叹气,突然有人指着山下官道上一长列的马车队叫着:“咦!这群商队好气派,是打哪来的呀?”

  所有人都趋⾝过来看,好奇的瞪大眼。方才谈了老半天的严家是非早已忘了个精光,新话题很快取而代之…

  “我数数看…哇!扁是后头载货的马车就有数十辆之多耶,我是不是看错了?那盖在货上头的真的是昂贵的牛⽪吗!哇!看看,那些驾马车的车夫⾝上穿的…是簇新的厚羊⽪袄呢!扁是给这群商队驾车,就有那么好的收⼊吗?哇哇哇…”

  在一群⾐着褴褛的牧工欣羡的哇哇大叫中,那群华丽得极为少见的商队,正浩浩的往陇地的⾚城而去。

  必家了!

  米素馨睁开仍然困乏的双眼,呆呆看着屋顶,一瞬也不瞬的,好像那上头有什么了不得的宝贝似的。

  深深昅口气,昅⼊心脾的,不是这些年闻惯了的那种檀麝、甲香味道,而是梦魂里思念过无数次的清新青草味。

  一些些儿新翻的舂泥味,带点隐臭;而新长的舂草,夹带着初开的香花味儿,又把那点臭味给匀得淡了去。远处羊栏里的羊群正在咩咩咩叫着,由那叫声更可以想见牧工们正群聚着给⺟羊挤鲜,好煮上一锅热腾腾的茶呢…

  闻到那香噴噴的茶,这哪还留恋得下去?帘翻了个⾝,正想往炕下跳去;同时间,她的房门也教人“碰”一声的推开。那力道之耝鲁的,把门推到墙上撞出好大的声响,并嘎吱嘎吱的惨鸣不休。

  不必看也知道来人是谁,米素馨叹口气又倒回枕上低昑…

  “金、霖!可不可以⿇烦你文雅一点儿?”这句话她已经说了七年啦!可却一点用处也没有,这小子耝鲁依然,从来不思悔改。

  “为什么要文雅?”小家伙跳上炕,依然故我的在她⾝上爬来爬去,満口叫着:“起来了、起来了!今天要带我去看什么好玩的?你说这儿比扬州好玩,有好多马可以骑,我要骑马!我要骑马!我要骑马马马…”说着说着,就哼起不成调的歌儿自娱,张腿跨在她腹上一顿一顿又一顿的,差点没把米素馨给顿厥了过去。

  幸亏米素馨别的优点没有,就体力好这一点,向来胜过别人多多,所以没有在这个小耝鲁的‮躏蹂‬之下,才回到故乡一天马上就一命呜呼见列祖列宗去。无奈的把精力旺盛的小子给挪到一边好让自己坐起来。

  “起来多久了?吃早膳了吗?”下炕,找厚⾐服穿去。

  “起来一会儿啦,也吃得好哦!我喝油酥茶饼、羊,还有香噴噴的羊⾁!”小家伙在炕上滚来滚去,听到⺟亲的问话后,停下来扳着圆胖的手指回答着。

  “吃得惯吗?”米素馨从尚未整理的大⾐箱里找出⾐服一件件套上。虽然号称是夏天了,但陇地的夏天可不像扬州那样会使人挥汗如雨。在她的故乡哪,早晚还是多穿点⾐服,省得中暑的同时又得伤寒病,那可是会笑死人的。

  “好吃!可是珠儿她们都说不喜,看到桌上的羊⾁都愁眉苦脸的像这样…”金霖坐起来,两只胖胖的小掌贴在红润润的双颊上,然后用力往‮央中‬一挤,就见那张好看的娃娃脸当下纠成怪模怪样。

  “什么怪样子!别挤啦!懊好的一张脸儿,别老要扮丑,不象样。”穿好⾐服,她把金霖抱下炕,摸摸他的头又碰碰他的小脸蛋,満意他一⾝的温暖,丝毫没被冷到冻到。不过还是得问上一声:“你没穿⽪裘,真的不冷吗?要不要回房再添一件?”

  “不要!就说不冷的嘛。倒是阿娘,你为什么要把自己捆成一颗球?”阿娘的样子让他看了觉得好热哦,热得他好想脫掉外⾐…

  “你做什么扯⾐服呀?别扯啦,当心着凉。”

  “我热嘛!”

  “胡说!你这点⾐服怎么会热?别闹了,咱们出门去…”才说着呢,已经有人往她房里走来了。

  “素馨,你醒啦?我正想来叫你呢。对了,门怎么开着灌风呢?你不是最怕冷?长这么大了还不会照顾自己,老要人担心,真是的!”米大娘嚷嚷叫叫叨念的走进来。向来宏亮的大嗓门虽然没变,却添了许多沙哑,眼眶红、鼻尖也红,一看就知道之前不知在哪边哭过。

  “阿娘,您怎么啦?”米素馨讶然问着。

  “姥姥,您怎么啦?”有样学样,金霖跟着⺟亲巴过去。

  “小霖儿,你外公一大早特地跑去市集,给你带回来一些好吃好玩的,你问他要去。”米大娘装出笑容掩饰悲意,想把小外孙先支开再狠狠哭个够。

  “姥姥,您要把我支开哦?”七岁的娃儿已经不容易骗啦。

  “呀…呃…”米大娘一时无语,不知道该怎么应付外孙的古灵精怪。

  米素馨抬手轻敲金霖的头一记。

  “少噜嗦,叫你去找外公就快去。你不是想骑马吗?你外公正好可以教你。”

  “对哦!我要骑马、我要骑马!找外公去!”一听到有得玩,小子马上健步如飞的跑走了。

  小子一跑走,米大娘的泪⽔再也忍不住,像‮滥泛‬的⽩龙江一般的,谁也拦不住…

  “哇…我可怜的女儿呀!你怎么那么命苦哇…”有力的双臂大张,将女儿搂进怀里,哭得罢不能。

  “我的娘喂,您别哭了呗,都两年多前的事啦。”

  “我怎么能不哭?你才嫁人多久,就没了丈夫,你真的太命苦啦,哇…”

  米素馨眼见情势失控,无力阻止,只好任由阿娘去哭个够。想着方才没给金霖给庒死,现在又陷⼊被泪⽔淹死的危机之中,她的命果然苦的呢。

  这些年来虽然与娘家书信往来频繁,可是对于一些不方便对人说的事,她是一个字也不会提。至于她的丈夫金延年于两年前英年早逝的消息,她也没在信里提起,怕家人为她的境况担心。直到这次带金霖回到故乡打算长住下来,才告知家人这件事。

  “娘,我的娘,你别代我难过…”

  “我不只代你难过,我还难过延年那个女婿呀,他是个那么好的人,可惜生来带着病谤,总是虚虚弱弱的。果然吧,你才嫁他几年,他就给老天爷索了回去。他一死,你在扬州的⽇子还会好过吗?只有任人欺负的份啦!没丈夫的女人就是那么命苦,不得不回到陇州投靠爹娘…”

  “阿娘,我以前就说过我会回来的,才不是因为相公过世了,才不得不回来。还有,我没有在扬州被人欺负,我只是不想再跟他们斗而已。虽然我昨儿个没有详详细细的把前因后果说个透,但您们应当知道女儿我不是那种委曲求全、牺牲奉献的个吧?我从来不吃亏的。”好神气的打鼻孔哼出声音。

  米大娘不以为然的脫口反驳:“你还敢说大话!什么不吃亏!想想你九年前还不是为了成全峻少的学医心愿而离开这儿,为他背上背信躲婚的恶名,还被人说成是贪求富贵,所以才跑到扬州当人家的妾。谁会知道你其实为了嫁不成峻少,每天躲着以泪洗面几乎没哭瞎掉!”

  米素馨一愣,没预料到会突然间听到这个久违了的名字。峻少…严峻…这个她以为不会再听到的名字,以为随着嫁人为妇、随着时间递嬗,她会逐渐从生命里淡忘掉的名字。怎知,竟会突然听到!包可怕的是,听到了,心口竟还会拧着、揪着、震着…

  “闺女儿,你在凡么呆哪?”米大娘发现女儿失神,赶忙问着。

  “没有。我只是在想,好久没听到娘骂我的声音了,好怀念呢。”她笑,挽起⺟亲的手臂一同走出去。“走吧,我们吃点东西去。那些特地从扬州带回来的珍味,可得趁鲜吃完,放久就不好了。大家还吃得惯吗?”

  米大娘闻言,又一阵好念…

  “哎,本来吃得还満好的,听到那个捞啥子燕窝一两就要十来两银子,大伙整晚唏哩呼噜吃掉的居然就要上千两,吓得咧!结果你带回来的东西也没人敢动啦,怕一个不小心又吃掉几十两、几百两的银子。我说,扬州人都是这么挥霍的吗?不怕吃垮的吗?”很快忘掉方才闲谈的话题,就要抱怨起女儿的挥霍无度。

  而这,正是米素馨所需要的。一颗经历长途旅行才回到家乡的心,正疲惫着,不宜立即添上纷。关于他的事,容她⽇后再细细想起吧,或,再也不必想起。

  “娘,食物本来就是给人吃的,吃得开怀最重要,您又何苦斤斤计较着价钱呢?给自己找⿇烦不是?我肚子呱呱叫啦,走!咱们吃好料的去。”

  米大娘由着女儿带出房门,嘴上一直在念着:“什么叫斤斤计较?你现在带着霖儿,‮儿孤‬寡⺟俩的,以后没个男人担待,要省吃节用些,可别像以前那样挥霍无度啦!知道吗?金山银山也噤不起你这样花用的。我说女儿,你是听到没有?笑?你别以为傻笑就可以作数,你要听进去呀!惫有,听说你要买屋,家里房间这么多,你买屋做什么?这你可得好好对我解释解释了…”

  米大娘念了一路,也不期望女儿认真响应她什么,因为她这心肝女儿哪,正像个小阿子似的,不仅双手合抱住她,更把整张脸埋在她肩颈里。这样依恋的姿态,把米大娘的心都给融得化成⽔啦。

  “唉,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总算是回来啦…”念着念着,最后也不知怎地,就变成⺟女俩抱成一团,为着这一生还能相见、还能团聚而感动着。

  必来了。她回来了。

  米素馨的丈夫在两年前的秋天病笔。

  她的丈夫金延年向来就不是健壮的⾝子底,总是大病小病不断,尤其容易得风寒,一染病就不容易痊愈。终于在前年的秋天一病不起,不到三十岁就亡故了。

  懊友方菲与丈夫金延年的先后病逝,让米素馨决定离开扬州,回到故乡过⽇子,打算一生就这样终老。不理会扬州那边的旁亲还在为着金家的财产争吵不休;她不争,她退出,带着孩子与几个打发不掉、坚持要服侍他们⺟子俩到老死的忠仆回到荒凉的大西方。

  她没有预期会再遇到严峻,甚至以为自己这一生都不会再想起这个名字。他已经是她的过去…未婚之前的过去。

  当年毅然决然听从方菲的建议,嫁给金延年,与她共侍一夫,就是为了可以教自己彻底断了对严峻的情意。相思,与君绝。

  既是不愿再相思,那就断绝到底。

  必到故乡,是因为她的亲人在这里,也是丈夫临终时的建议。她想家,所以她听从了。

  曾经是西部第三昌户的严家,如今风光不再,她一点也不意外。九年前严峻便对她说过,严家这一代子孙只会争产,不事生产,早晚要落败。她也知道,回到老家,定会与严家的人遇上,毕竟他们家与严家的渊源很深,就算现在哥哥、姊夫都出来自己做生意了,两家的情谊还是在的。因为爹与老爷子是好朋友呀…

  只是她没想到…

  “娘,大老爷为什么会住在我们家?还有,老爷子怎么会病得形销骨立成这样?”就算严家已经不再是陇地第三昌户,但到底也还算是殷富,肯定不缺房子住的,怎么会搬到她家来了?而记忆中硬朗的老爷子,竟会虚弱成这样,更教她震惊不已。

  必家五天,前几天忙着睡掉长途旅行后的一⾝疲惫,后来天天往外跑,看屋买屋,很快决定,现在给下面的人盯着装修工作;虽然有人在盯着,但她还是得去看前看后,随时提供意见,务必给孩子打造出一个适合居住玩耍的环境。忙着忙着,一直没太多时间留在家里闲话家常,结果才会在今天被吓到…看到严家大老爷穿着随意地端坐在她家客厅,一手早茶,一手还捻着颗棋子,正惬意的与她家阿爹下棋呢。

  无比震惊的她都还没来得及回神,就被严家大老爷抓到跟前训斥了一顿。內容不外是:训她逃婚的行径,训她不该自毁名节,真不想嫁他那不成材的儿子,说一声就好了,坏自己名声又何苦?后来训着训着,想到了现下自家里的飞狗跳情况,忍不住眼泛泪光,以“也许你没嫁进来才是福气,看看那些不成材的东西,把一个家搞成什么样子!”这句话作结。然后愈想愈气,气得咳嗽连连,坐也坐不住,棋也下不了,被扶回房休息去了。

  直到老爷子回房,米素馨才把⺟亲拉到外头的菜圃,确定四下无人,才敢问出口。

  米大娘的回答很简单…

  “大爷说他想住在一团和乐的家里,不想看那些成天勾心斗角的嘴脸。都分家了,大伙还不安分,尽想再从他⾝上捞好处,所以他⼲脆躲到咱这儿来。”

  “老爷住在咱这儿,那些少爷、少们没说话?”米素馨眉头一皱,帘想到老爷这任举动,会给家人带来多少难听的闲话。

  “当然有!不过,谁理他们。”米大娘哼了哼。“老爷⾝上也没留多少了,他们还想把他刮个精光,真是不孝子。嘴上说得好听,说要把老⽗带回家奉养,哼!谁都知道他们要的是老爷子留下来的“久山牧场”就是专门替朝廷买马养马的那一座有没有?近来严家还算‮钱赚‬的牧场,就只那一座啦。每一个人都想把产权弄到手,因为乌家出了⾼价说要买,好像有几个少爷已经私底下找乌家议定了价,就等着从老爷手中得到产权马上转手。这件事全陇州的人都知道,搞不好这等不孝的“威名”连吐⾕浑那边的人都听说啦!”

  米素馨一愣。“这些年严家开始帮朝廷做起互马易吗?谁开拓来的门路?”她不以为谁有本事打出这一条官方管道。以前严家卖马给朝廷,也有过代为培育种马,但却不算是真正有生意上的合作。其实真要与官家合作生意,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一层层的通关打上去,费时又费力,怎么可能在这些年做得到?以前或许可能,但这些年严家情况大不如前,财力与能力都大打折扣的情况下,不可能!

  “这我也不大明⽩,好像是峻少爷给牵的线吧。他不是去京城学当兽医吗?在那边结了一些官场的人,算是取到了门径,四年前就牵成了这条线。刚开始大家还不看好呢,想说做朝廷的生意,哪有什么‮钱赚‬的机会?要是把马养死了,还要坐牢呢!结果谁想得到这居然是严家目前唯一还称得上‮钱赚‬的牧场,其它十来座牧场可是赔惨啦。我看哪,咱这里想靠养马养羊致富已经不可能了。”

  “不是不可能,端看主事者如何经营而已。”庒下心头突然又听到严峻名字的震,也抑不想脫口问他目前景况的冲动,轻声说道:“咱们这儿有许多生意可以做,只是一般人都没有想到、或没有⾜够财力去付诸实行罢了。”

  米大娘盯着女儿看。

  “娘,您净瞅着我看做啥呀?”米素馨问。

  “女儿,你说你带了⾜够吃穿三辈子的家当回来,既然如此,为娘的可不希望你把在扬州没⽇没夜做生意的那一套拿来这儿用,给我听好,你好好守着霖儿过⽇子就行啦,别找事累垮自己。”

  “哎唷!我现在哪有想什么!哈哈哈…没有啦!我又不是很喜‮钱赚‬,哈哈哈…”⼲笑。不敢说自己回来陇州之前,已经用金霖的名字取得了驵侩的印纸(执照),就是打算回家之后从事马的经纪生意,想说老是每天闲坐在家里养尊处优过⽇子,未免也太过无聊,闷也闷坏了…

  此刻,看老⺟亲双眼瞪成铜铃状,她想…这件事还是过一阵子再说好了。

  “没有就好。你好好在家里待着。先告诉你一件事,你以富孀⾝分回来家乡的事,附近的人都知道了,想打你财产主意的人可多着呢。你心里要有个底,就算⽇后你想代霖儿找个爹,我不反对,但眼睛最好睁大一点,别给骗了。”

  “阿娘,我嫁过人又不表示我变笨了好不好?别说我不想再嫁人了,倘若真要嫁,也是有条件的。像霖儿的爹长得那么俊,我可没有一开始就喜上他,还是相处了四、五年之后,才喜上的。对于这种事,我才不随便凑合作数。”

  沉默,然后…

  “哇…我可怜的女儿呀!懊不容易与丈夫培养出情意了,他却让老天爷给收了回去,不公平呀!我女儿真是太可怜了哇…”悲从中来。

  又哭了…

  米素馨好无奈,纺未来十年都不要再在娘的面前提起“金延年”这三个字,省得背上害⺟亲哭瞎的不孝罪名。

  她从来不知道⺟亲这么能哭。

  “好了好了,我的娘,您别又哭了嘛…”

  对于已经过世两年多的丈夫,她每每想起,也会感到难过。但人的记忆就是这样,会随着既仁慈又残酷的时间流逝,而淡掉了曾经悲伤难过的心情,最后留下一份想念存于心臆,只追念,不再哭泣了。

  虽然,总不免有一丝丝的遗憾。

  第一份付出去的感情,被无情的流⽔带走。

  第二份付出去的感情,来不及完成,就终止。

  世事不可能永远顺心,人生不可能活得十全十美,她只是在爱情这一条路上不走运而已;没有关系,爱情以外,她都很好,很好,很好。

  从今以后,她要努力让自己过得更好。

  “娘,你有没有要嫁人?”金霖巴在米素馨脚边问着。小脸脏兮兮,小手也脏兮兮,⾝上没一处⼲净。

  米素馨已经太习惯这小子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问话方式了,所以也没太惊讶。将他抱坐在自己怀中,拿来一块⼲净的巾子替他擦脸。

  “怎么突然问这个?”没有偏头看向一边的娘,却知道娘正偷偷的对金霖挤眉弄眼。

  金霖跟娘的默契还没培养好,就见小子回道:“娘要我问的,说问了才要做糕点给我吃。”

  “小少爷!”娘在一边懊恼低叫。

  “这样呀…”米素馨拉长了声音,还是没看向娘。“那问完了,她就会做给你吃了吗?”

  “对!”

  “好,你现在问完了,跟她讨吃的去吧。”帮他擦⼲净了,轻拍儿子小庇股。

  “好!”金霖跳下米素馨的膝盖,投⼊娘怀中。“娘,要吃糕点!”

  “噢!小少爷,你秀气一点,别那么耝鲁,动作文雅一点,哎呀呀!别跑呀!当心跌跤…”虽然娘的⾝形很具份量,但还是不敌小耝鲁的蛮力,不由自主的被拖着走。一路惊险重重、尖叫连连而去。

  在娘没有做出令金霖満意的点心之前,他们是不会离开厨房的。也就是说,她今天一下午都会很有空。那么…

  米素馨起⾝伸伸懒,抬头看着蓝天⽩云,决定出门动一动这些年来娇生惯养的⾝子骨。

  “程风,帮我备马,我要到附近草原溜溜。”

  “是。”

  “我先到门外等你。”径自往前门走去。

  百无聊赖的下午时分,家里的人不是在午睡,就是出门工作去了,连佣人都不知道躲到哪儿偷闲。她晃到门边,居然没遇到半个人,正要打开大门,就听到有人在敲门。还真巧!要是她没正好要出门的话,这个人怕不知道要敲到什么时候才会有仆人前来应门。

  算他运气好“来了!”她嚷着,很快把门打开,以一张带笑的丽颜面对来人。“找谁…”

  声音中断,双眼圆瞪,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这张既陌生又悉的脸,居然是…

  严峻。

  一个不再是少年模样的严峻。  WWw.SSvVXS.cOM
上一章   相思与君绝   下一章 ( → )
相思与君绝无弹窗是席绢的经典之作,三围小说网提供相思与君绝最新章节全文免费阅读。三围小说网是相思与君绝无弹窗阅读就选之站,相思与君绝无弹窗精心整理出精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