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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围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红豆吾凄  作者:羿君 书号:5335  时间:2014/8/7  字数:12675 
上一章   第六章    下一章 ( → )
  夏日阳光正盛,江南水乡荷香正浓。近水的人家在湖边植了的荷花,湖面上不少年华正丽的女娃娃乘着小舟,笑盈盈地哼着小曲,两两相视而笑,采摘着娇滴的花苞;远远望去,舟子上粉扑扑的一团,而小姑娘的笑音银铃似的飘过来。

  “热死了!”钟千里忙着用手绢儿擦去似瀑布般的汗滴,虽然撑把伞,但火烤似的气温仍教他直呼吃不消,尤其是着一个大肚子的他,早知要出来走这么一大段路,他干脆就留在客栈里头,烤得他一身肥油都身。

  杜浩然不睬他,逍遥自在地摇着扇子走在他斜前方,伞张出的阴影斜斜地罩了一方凉意。这个钟千里也奇怪,放着自家的生意不做,居然跟他跟到江南来,难不成是想抢他盐业的生计。

  “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水殿风来暗香…”杜浩然盈盈笑道。

  “啐,你个杜浩然,别以为多念了点书就狂了起来,想用苏东坡我。”

  钟千里作势要踹他,不过杜浩然身形一点,便向右前方跳出两步外。

  不料脚尖却绊到一个异物,收势不及,杜浩然跌个五体投地;钟千里哈哈大笑。两人趋上前看,一看,两人皆大吃一惊,这个异物还真眼

  “钦差大人?”

  “范岫鸿?”

  两人相视苦笑。怎么和这麻烦如此有缘?

  远离那昏沉沉的黑暗,范岫鸿挣扎地睁开眼,眼前的东西是全然陌生,他只记得他分明在扬州的府衙中散心,怎么一开眼却不是这回事。

  “依呀”一声,房门被人推开。来人一见他醒便高兴地拉开嗓门喊道:“嘿,你醒了,一百两哎!客人,这回您是付银票,还是兑现啊?”

  他略微发颤地移动视线,进眼界的确是钟千里那张大脸和杜浩然一贯淡然的笑脸。

  “我一直觉得奇怪,你这位钦差大人怎么窝囊到极点,老是被人修理得惨兮兮的呢?”钟千里不客气地坐在他畔,食指戳着他肩窝。

  “范兄,你这回又招惹什么牛鬼蛇神了?”杜浩然问。

  “还不就是那玉嘛。”钟千里一嘴。“一般人见了那漂亮的玉,一定起了心,这用膝盖想就知道。”

  范岫鸿苦笑。“这几不知打哪儿传的,是有不少人在谈论那玉的事情,我想我此番遭劫亦是如此,是有心人卯上我了,但不明目这消息是如何走漏的…”

  “喂,倒楣的钦差大人,那块玉为什么这么抢手?它到底是何来历?”钟千里问道。

  范岫鸿悠悠地长叹“那又是一段很长的故事来着。”他的目光调向窗口,转为绵远。“你们两人既救我两回,我也不便瞒你们了。”

  他从带的暗袋中取出玉。

  “前朝时,我家先祖是名闻天下的风水堪兴师,他找到中原核心龙,谁能点到此,谁就能雄霸天下。而先祖他无意于虚名,但又不想让这上等位埋没,因此将它的位置图刻在玉佩里头,不过它有两块,结合在一块才能知道那位的真正位置,可惜在我爹那一代却…”范岫鸿的脸色沉下来。“朝代替时,有人起念,想要那位,不过幸好我爹爹功夫一,挡掉不少麻雀苍蝇,可惜在十六年前的一个晚上,遇上恶人于半夜袭击,杀得我爹措手个及,全家人死伤惨重,家产付之一炬。我娘为我挡住致命的一刀,在断气前托家里的总管将我经地道送出去,在那一晚我亲眼看着自己的家人消失在熊熊烈焰中,虽然还懵懵懂懂,可是那一场火焰从此便烙印在我心底…”

  “另一块玉呢?你为什么要找另一块玉?为了复仇,还是整座江山?”杜浩然问话问得提心吊胆的。

  “杜兄多虑了,我只是想找到我失踪的妹妹罢了。”

  “妹妹?”杜浩然心中警铃大作。

  “那一晚有位父亲多年好友拜访,如果我没料错的话,我妹妹应是他带走,但是却一直找不到他们的下落,打从解事起,娘亲便将两块玉分别带在我和妹妹身上,倘若我能找到另一块玉,也许就能找到我妹妹。”

  “你不知道你爹朋友的名字?”钟千里疑惑地问道。

  范岫鸿苦笑地摇摇头“那时才两岁多的我哪能记得许多?带我离开的总管也因为伤重,在将我托给伯父后不久便去世,因为我爹游广阔,因此我伯父也不清楚那位功夫了得的侠士是谁。这事也就这么悬在那儿…”

  杜浩然和钟千里相顾无言,只以眼色换心意,彼此心里都有数。

  “祝你好运,能完成心愿,不过得先保住性命再说。”钟千里拍拍范岫鸿的肩头。

  杜浩然甩个眼色给钟千里,而钟千里则了然地随地离开,两人走至隐密的角落里,见四下无人,钟千里则皮皮地等着杜浩然开口。

  好半晌杜浩然都不发一言。

  “找妹妹?你打算怎么办?”钟千里沉不住气,认命地先开口。

  “再等一阵子,我不打算把我的小蝴蝶拖下水。”杜浩然嘴角含着老巨猾的笑意。

  “小蝴蝶?”

  突然间范岫鸿的声音进,将两人都吓了一大跳。

  “喔,那是杜少爷对他小子的昵称,这家伙打从成家后就转了子,居然老婆至上,害许多姑娘伤心绝,泣不成声、柔肠寸断…”钟千里还是一张皮皮的笑脸。

  “这不好吗?从此没人和你们抢姑娘了,你和陈大少可以左拥右抱,尽享美人恩了。”杜浩然云淡风轻地转开话题。

  “我们又没你少爷阔绰,她们哪会喜欢我们…”钟千里没好气地道。远远的一抹暗褐色的影子在杜浩然眼角掠过,一个不好的预感在他脑中升起,那个影子似乎隐隐约约地有些印象,在哪儿见过?可是不对啊,他认得的人里头没有这么鬼祟的行踪…

  微微的破空声钻进他耳里,风里头挟着一丝腥味教他心惊,线银芒直向范岫鸿背心,犀利的心悸教他口一疼,啥也没想便飞身挡在范岫鸿后头,只见一把细若牛的银针闪着奇诡的薄芒静静地扎在杜浩然坎,渗出的薄黑色血惊住其他人的心。

  什么思绪都来不及滑入杜浩然的脑海中,-阵来得又急又快的黑暗便把他残余的意识卷入…

  “喂,镖局的人快来啊,你们家的姑爷遭暗算了呀!”钟千里慌忙大喊,将陷入昏睡中的杜浩然揣在怀中。

  闻声而来的镖师火烧股似,心慌意地团团围住他们…

  夏日炎炎,透亮的光闪得人眼睛睁不开,蝉鸣鼓噪烘得让人昏昏睡,梁红豆趴在池塘畔的石块上,桂花树的影子凉凉地搭在她身上,她瞅着池里花斑斓的锦鲤,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微温的池水。脑中浮现的是杜浩然玩世不恭的笑颜。

  “杜浩然那家伙玩到哪儿去了?玩疯了,还不想回来…”她一掌拍向池面,起一阵水花。

  “少夫人!少夫人…”柳儿一路打从杜家喊将过来。“不好了,少爷他受重伤了,现在正陷入昏睡…”

  听见她的话,梁红豆险险地差点摔进池子里。那小子受伤了?怎么回事?镖局里的师傅们没看紧他吗?提气一跃,粱红豆连奔带跑,脚不点地地冲向杜浩然的房间。

  柳儿目瞪口呆地望着她背影,捏捏自己的脸颊。不是作梦哩,少夫人当真会功夫的…

  忽地推开纸门,梁红云一个箭步便跃至杜浩然前。眼前的杜浩然双眸紧锁,脸色灰白、瓣雪白不带血,她万分不舍地抚触着他的脸庞,看样子他伤得不轻,元气损耗不少,见他憔悴模样教她心疼不已。可是,这伤是打何处来?

  “别…别走…娘子,别走…”昏睡中的他艰难地吐出句子,一只手在被褥上似乎在找什么。

  梁红豆连忙握住他的手掌。“不走,我在这。”一道浅浅的水滑落她脸庞。

  似乎是梁红豆的嗓音给杜浩然带来奇效,他微微眨动眼睫,睁开了眼睛,认清楚是梁红云后便出虚弱的笑容;见他模样,粱红豆泪光止不住地在眼瞳中闪动。

  “是你,我的小蝴蝶…”

  “你是怎么回事?怎么受伤的?谁下的手,我找他算帐去!”

  “没事,我只不过替朋友挡暗器,就这样,谁知暗器上喂了毒,结果就换我躺在上不得动弹了…”杜浩然仿佛没发生过什么事似的打哈哈蒙过去。

  “是啊,功夫不好就别学人家逞强,到鬼门关前蜇了一趟,幸亏阎王老爷不收你,不然你哪能见到今天的太阳。好险鬼手神医当时也在那儿闲逛,出手救了你,可是也赔惨了我的荷包…”钟千里一脚踹开门,面带不豫之,语带哀戚。“小嫂子,你好好教教他吧,功夫不够就不要来,倒楣的可是别人唉!学也不学好…丢人现眼…”

  晶莹透亮的泪珠差点又要从梁红豆眼中滚下来。“是谁?要你这么保护他?是不是后面那个吵死人的胖子?”

  她美目用力地瞪向钟千里,吓得钟千里目瞪口呆,慌忙摇着手。

  “我才没那么大的福气,”钟千里急急撇清干系,他可不想招惹眼前的母老虎。

  “我不是没事了吗?你别问那么多了,真的,在神医的妙手之下,我己好了大半了,只是体力还不甚充沛,常会觉得乏力,困倦…”杜浩然搂搂他小子的

  “你好好养伤吧…别想太多。”梁红豆偎入她夫婿怀中。

  在杜浩然养伤的期间,梁红豆照三餐饮食炖煮补品喂给杜浩然服用,得杜浩然一见那陶锅就害怕;日子在这种略嫌平淡中缓缓溜走,杜浩然的‮体身‬也好得差不多,只不过鬼手神医千代,万代四个月之内不得运转真气,否则会加重伤势。

  跟着桂香渐浓,时序也缓慢动,像是平静的河水在不知不觉间淌而去,穹苍愈见澄净高阔;夜中的霜愈形厚实,偶尔反的月光会扎得让人睁不开眼睛。

  一,杜府来了位面生的客人,带来大批的礼物求见杜浩然,这时门口外的落叶厚得像积成了一匹地毡。

  杜浩然至大厅中见了来人,一个腿软差点跌在地。

  “多谢杜公子两个月前的救命之恩,这是我一点小意思。”范岫鸿风度翩翩地拱手微笑。

  杜国学和庄秀娘笑盈盈地望着客人,两人眼中动了一丝惊奇的眸光,教杜浩然暗自警惕。

  “老爷,你瞧瞧这公子真像咱们家的…”

  “爹、娘,别拿客人开玩笑。”杜浩然技巧地以话截住他俩的话,眸光警告地扫过老夫妇俩的脸庞。

  杜国学和庄秀娘连忙噤口。儿子在瞪人了,可得留神点才行,可不能坏了他的大计。

  “像什么呢?”范岫鸿有兴趣地问着。

  “没什么,范兄,你可能听错了。”杜浩然打圆场。“不知范公子此行是否另有目的,还是纯访在下?”

  范岫鸿眸光一闪,出高深莫测的笑意。“既然杜公子挑明了讲,我也不好隐瞒,我还想向公子打听件事情。”

  杜浩然神色一凛,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得小心应战才是,千万别出破绽。“我从云龙堂海老太爷那儿听到了一件有趣的事,他老人家说你曾经向他问过关于玉佩的事…”

  “好奇而已,没别的意思。”杜浩然极力维持笑容的真实及自然。

  “可是老人家说,你拿了块玉佩给他瞧。”

  “那是我见了你的玉喜欢,另外找匠人仿造的复制品。”杜浩然自觉角的笑意有些松软,得用力维持。

  “但老太爷说那玉是真的。”

  杜浩然自觉脸黑了半边,但还是挂着和煦的笑容,不过畔微微颤动、动。

  “老太爷一定看错了…”

  “出来!”范岫鸿伸掌。

  另一方面梁红豆接到下人通报有人来报救命之恩,便急忙赶来。她倒是要见见这位能让杜浩然不顾性命救他的人,是怎样三头六臂的人。

  愈靠近感觉愈古怪,急促的步子停在大厅前,一阵陌生的熟悉感在血中窜动,口处异样的感觉动不休,心跳快得仿佛要跳出臆间。但是这股熟悉却又让她害怕,似乎将发生什么事…

  但天生不服输的性格却教她一古脑儿地推开门。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总会来,是吉是凶总要闯一闯才知道。人活着总得往前看,婆婆妈妈成就不了大事业。

  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名男子背对着她,对着杜浩然毫不客气地讨东西。一股怒气直冲上她的脑门。

  “喂,这就是你报答救命恩人的法子吗?”

  那男子闻言回首,乍见梁红豆,脸色一怔,口而出:“娘…”

  “什么娘!你眼睛有问题,我今年才多大岁数。”梁红豆叉着,美目含怒。

  “娘子…”杜浩然短叹。近来是流年不利是不?大小不顺心的事全凑在一块上门来招呼,快步向前搂住梁红豆纤:“别生事。”他轻声代。

  蝴蝶。范岫鸿想起杜浩然唤小子为蝴蝶,疾声问梁红豆:“你是不是有个红色蝴蝶胎记,在你左肩窝?”

  梁红豆一愣。这事他怎么知道?她傻不隆咚的表情说明了答案。

  “好你个杜浩然,居然敢蒙我!”范岫鸿奋力掌击身畔的茶几,茶几上的瓷杯应声摔落地面。

  罢了,罢了,就看老天爷怎么安排了,杜浩然舒了舒气,以扇子柄敲敲自己的脑袋瓜子。

  “这…范公子,您又没问起,我怎么好意思提自己的媳妇呢?”杜浩然莞尔。

  范岫鸿一把捉住梁红豆的手便要往门外走:“缙暄,跟哥哥回去。”

  可想而知梁红豆一定是甩开他的手,然后大刺刺地叉着瞪着他:“你真不知羞,谁是你妹妹了!随处认亲戚,你不知,我反倒替你感到汗颜了。”

  “莫急莫慌莫害怕,一切总得从头说才明白么。”杜浩然招手叫来府中小憧。“小丁,去隔院请我岳父、岳母过来,瞒了十多年也该给个明确的答案了,柳儿,把珍藏的大红袍拿来冲给客人喝。”

  茶还未冲好,便听见梁仕研和李雅萍慌乱的脚步声冲来,夫俩合力冲开杜家的客厅门,两人既惊又喜却又不敢置信的神情教杜浩然忍俊不住,他的笑声打破了沉寂。“大家喝茶。”他示意丫头把冲好的茶场端给每个人。

  梁任研和李雅萍呆呆地喝下那杯茶。

  好半晌,梁任研才迟疑地探问:“你是范兄的儿子…岫鸿?你没死?你平安地到了你伯父家是么?”一行清泪缓缓滑下梁任研的脸颊。牵挂了多年的事终于在此刻有了结果,他总算能放下心中的负担了,一张面容又哭又笑地好不滑稽他大哥的血脉保全了,他今世也没有遗憾了。

  梁任研拉着梁红豆的手至范岫鸿面前“红豆,他是你亲哥哥,范岫鸿。”

  梁红豆呆愣愣地望着这位陌生男子。哥哥?怎么会?她不敢置信地望着李雅萍,希望从她口中听到不一样的答案。

  李雅萍不舍地看着梁红豆。她心头的呵,可是总得让她认自己的血脉呵,再怎么疼还是别人家的孩子…

  “那是十六年前的事了,该说个明白。”梁任研仿佛在一瞬间苍老许多,要将疼了多年的女儿还给人家,到底是痛彻心扉的。他依依不舍地瞅着梁红豆的脸蛋,一咬牙,决然闭上双眼--

  “那年十月中旬,我心血来趁着护镖结束的空档,去探望我结拜兄长范重明--也就是红豆你的亲爹,谁知那晚却来了群黑衣杀手抢夺范家的传家宝,他预先在饮水中下了毒药,

  致使你亲爹无法全力对付歹人。我到的时候刚巧从一个黑衣人手中救了你,你那时虽在襁褓中,但也被四周围发生的事吓得号啕大哭,重明兄撑着一口气,要我带着你快走,走得愈远愈好;那些黑衣人武功高强,路数不像是中原一带的,依我那时的功夫是无法一人对付他们那么多人的,只能依着重明兄的话,忍痛带着你摸黑逃走,站在远远的山岗上,眼睁睁地看着范家庄落入火海中,灰飞烟灭…记得么?你每到了十月就觉得心慌,莫名的惊恐可能就是那时种下的因…”

  李雅萍拭去夫婿的泪水,缓缓接口:“为了避人耳目,我和你爹对外谎称你是我俩的女儿,改名为梁红豆。迟迟不敢告诉你身世,是怕万一又遭到歹人毒手,那就对不住范兄的托付了。”她走向梁红豆,碰触她的脸庞。“你爹不敢轻易把你许人,就是怕男方配不上你,你亲生的爹是江湖上有名的侠客,伯父是朝中要员,因此你的夫婿也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才行呀。”

  “你的真名是范缙暄,我是你哥哥范岫鸿。”范岫鸿掏出那玉佩。“这是我范家的传家玉佩,你我各有一个;而你身上还有个红色的蝴蝶胎记。”

  梁红豆一时间无法接受唤了十多年的爹娘竟然不是血亲,眼前这个附生的年轻人却又是自己血至亲的哥哥…这世间是怎么回事?霎时全变了样,她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人,目光梭巡在众人间。她…她该如何是好?

  “缙暄,同我回去认祖归宗吧。好让爹娘在九泉之下可以含笑瞑目。在杭州的伯父见到你一定会很开心。”范岫鸿朝她伸出手。

  梁红豆不知所措地偎入杜浩然怀中寻求安慰,杜浩然了然地搂搂她。

  “那个突然冒出来的舅老爷,我想认祖归宗的事缓缓再谈好了,总得给红豆一些时间来想想。您别太之过急了。”杜浩然极有礼貌地开口,但他的眼神中却明白表示这件事就此打住,最好别再说下去。“阿俊,给舅爷准备客房,派人送水让他洗洗尘,吩咐厨房晚上烧一桌好菜招待舅爷,弥补他没吃到喜酒的遗憾。”

  梁任研和李雅萍夫妇互相搀扶着就要离去,梁红豆连忙唤住他俩。“爹、娘…”

  梁氏夫只是回头看了看她,勉强于畔绽出牵强的笑容,然后便转身跨出客厅;原本两人健朗的背影此刻变得落寞孤寂…

  梁红豆鼻头一酸,滚滚泪雾不听使唤地滑落两腮。

  每月初一时月亮总躲得不见人影,人间便暗沉一片。这浓重的夜似是梁红豆此时的心情写照,茫茫然没有一丝光明。夜风的冷意及地面的寒气顺着她四肢百骸渗九她体内,教她打从心底发冷。她拉拉身上的狐皮大氅,挡住外界的寒冷却挡不住发自内心的无助。

  杜浩然手捧热茶递给她,梁红豆感激万分地笑开来。

  “想什么?”杜浩然将她拥入怀里。

  “该怎么办?一方是血亲,一方是抚养我成人的养父母…”梁红豆紧紧偎入他怀里。“血缘割舍不了,可是养育之恩大如天…”

  “面对未曾见面的亲人,教你要有感情也不可能,你就别想太多。”

  “可是我没想到我是前宰相的侄女,亲生爹爹是武林高手,娘亲是世家之女,这样不凡的家世背景,我…”梁红豆略微犹疑的眼光探向杜浩然的眸中:“知道这身分,你会不会…”会不会不要我了?不过这问题她选择藏在心里,因为她害怕听见她无法接受的回答。如果真是这样,那她该怎么办?

  “到这种两难局面时,你就要相信你的相公我!交给我,我会把一切得妥贴的。”杜浩然故意自吹自擂地拍拍脯,惹笑的举止让梁红豆展颜欢笑。

  是啊,要相信他,虽然有些疑点尚未查明,不过包打听--陈聪明的探子说就快了,从江湖上某些帮派的活动迹象来看,稍微可以看出端倪,目前似乎是江湖中人称“一府一楼”中的铸雪楼为老大来追查玉佩的下落。

  空气中突然有一阵异样的感觉如闪电般劈过梁红豆‮体身‬,那气势来得犀利骇人。

  “有杀气!”梁红豆反手将大氅护在两人身前。

  从屋顶上跃下六名黑衣蒙面人,落地后一个鲤鱼翻身,亮出大刀便直向他两人砍来。

  梁红豆将手中的大衣抛去,拉着杜浩然便向上跃,翻了几翻后落在黑衣人后头。那些人毫不迟疑回身又砍来。梁红豆碍于身边没有武器,只好带着杜浩然左躲右闪。

  范岫鸿走至院中看到的景象便是如此,心急如焚的他忘了自己没有任何武功底,不顾一切地冲进打斗的圈子中。黑衣人也不轻饶他,寒气人的九环刀当头砍向范岫鸿的颜面。

  杜浩然眼看刀就要朝范峋鸿的头砍去,一急便用上真气,带贯入气劲挡住那刀势,同时扯住范岫鸿的衣领将他拖向自己,闷声一响,带断成两截,杜浩然亦在此刻气血大口一窒,喉头一甜,口吐鲜血,血在衣襟染上数点红印。

  “相公!”梁红豆见状倒一口冷气,翻手一掌击向那名凶手,力道之强直把他轰向围墙,重重摔回地面,像断了线的木偶娃娃摊在那儿。

  其他的黑衣人见状眼中纷纷出惊疑目光,全向后退了一步,架起大刀摆出阵势和梁红豆对峙。

  梁任研听见院中有怪声连忙赶至,见有歹人侵入,随手抄起梁家院子中陈置的长便挡在梁红豆身前,颇有一夫当关,万人莫敌之势。

  黑衣人看苗头不对,转身跃上墙头,翻墙离去。

  梁任研扶住杜浩然跪倒在地的身子,以右手搭在他口运气护住他的心脉,灌入内力助他稳往体内奔窜动的内劲,片刻后,杜浩然“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黑血,神智才悠悠醒转。

  “这儿太危险了,我不能让你继续留在杜家,明天我们就动身回杭州伯父那儿。”范岫鸿暴怒地拉起梁红豆的手腕强迫她就范,但梁红豆不依地甩掉他的手。

  “圣上感念伯父多年忠心为国,在他辞职回乡后仍派了多位大内高手于府内保护伯父一家人,你一位女孩子家在那儿会更安全周到。”

  “我不干!浩然受伤,我要留在家里照顾他,更何况我会武功,可以照顾自己,用不着他们费心。”梁红豆固执的眸光锁住她哥哥,就算是她的亲人也无法改变她的想法。说完便吃力地扛起杜浩然虚弱的身子走向房间。

  梁任研出无可奈何的笑意后便走回梁府院落,留下范岫鸿向着梁红豆的背影高喊:“就算你再厉害,也打不过那些高手啊!”他的话自有他的考量,只不过想传达的对象头也不回地离开,看都不看他一眼。

  解开杜浩然衣襟让他更舒适些,梁红豆帮助他躺回上,待他气转好后便倒了杯热茶给他喝。

  “红豆,我想你明儿个还是和舅子回杭州一趟…”杜浩然一本正经地凝望着她。

  “为什么?”梁红豆惊骇莫名。难道浩然真不要她了?不然为何要赶她走!

  “在伯父那儿,能保护你的人较多;在家里,除了岳父外没有其他人有能力护着你…”“我可以自己保护自己!”

  “但现在受伤未愈的我会拖累你,我不希望有出乎我意料外的事发生。”杜浩然在梁红豆畔蜻蜓点水似的吻了下,必要时以男说服他子他可是非常乐意的。“等我处理完这些事情定会去接你回来。”

  梁红豆老大不愿意地瞅着他,杜浩然见状又在她娇片上吻了下。

  “一个月,一个月后我一定去接你。别闹意气了。”

  “你可得信守你的话。”梁红豆黯然垂首。你别把我一个人丢在陌生的地方…

  “你忘了信用是咱们商人的第二生命么?”

  “一个月,我只等你一个月…”梁红豆怀着隐隐不安的心情答应他夫婿。

  离开杜家和自己的家人,梁红豆坐上范岫鸿张罗的马车,星夜赶程,一路摇摇晃晃地来到杭州范府。

  范府的人早派了许多人手在城门口,大张旗鼓地将失踪许久的大小姐接回府里。

  位于栖霞坊中的范府在门前结了红色彩球,当梁红豆乘坐的轿子抵达时,两位家仆马上点燃了炮仗,热热闹闹地接她。

  梁红豆下轿时好奇地张望四周,和杜家梁家的简朴截然不同,范府的外表明明白白表现出不凡的家世背景,而大门上便高高地悬了圣上亲笔所写时匾额。

  一位矮胖,脸色红润,蓄着一把白色长须的老老笑呵呵地站在阶上,一见到梁红豆下轿,马上下两行欣慰的清泪。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他一把将梁红豆揽入怀中。

  梁红豆不知所惜地眨眨双眸。范岫鸿顽皮的弯起嘴角。

  站在范文汉后头还有两位衣着华丽的年轻女子,见她们爹爹亲热地搂住梁红豆,不约而同地挑起眉毛,眸光凌厉地出不赞同的眼光,冷哼一声。

  “梁红豆,还真是人如其名,一副乡巴佬的模样。”她俩畔绽出冷笑。只是个野乡下姑娘,还劳师动众地要她俩来接她,椅子还没坐热就端起架子来着。看看范文汉要把梁红豆接进门,便不多言地转身踏入门槛。

  略事打理后,梁红豆独自走到后花园中闲逛。

  杭州范家的占地十分广阔,还开挖了一座约半亩大的人工湖泊,广植荷花。由于过了季节,烟气缥缈的水面上只见深茶的残枝,或立或斜地在水中央。向着水面中有一道窄狭的九曲弯道连向湖中的小亭。

  小巧的亭子里结着鹅黄的薄纱彩带,顺着柔柔飘起的微风舞着,两名衣着彩丽的年轻女子相对坐于亭中的石椅上,愉地发出清脆的笑声,身侧各有一位着绿色棉裳的丫头陪侍。

  记得刚相认的伯父说那两位是从未曾谋面的堂姐,还要她们多聊聊,于是梁红豆便整饰自己的衣裙,挂上自己最温馨可人的笑颜向她们走去。记得浩然他说过,像这种富家小姐,想和她们攀情,称赞她美丽是没什么用的,因为就算她心里头再高兴,她还是认为你肤浅,得从另一方面夸她,说说她女红精致、说说她气质才华出众无人可比。说说她在妆扮方面的眼光独到…等等,既可足她们,又不让自己难堪。

  梁红豆掩住嘴角偷偷笑了笑。这个浩然就是一肚子鬼怪,说谎向来不打草稿,一开口就像是长江黄河的水滔滔不绝,不过却又招招见效。难怪同他谈买卖的人都被他哄得浑然忘我,身子骨像棉花般轻飘飘的…

  偷觎亭中的女孩们有棋有琴,身上的衣着也和一般的富家女不同,不是那种俗丽的丽,而是有格调的那种凛然贵气,梁红豆大概知道得从哪儿夸奖她们了。

  “姐姐们好雅兴。”她笑盈盈地向前去。谁知竟换来两位小姐的冷眼一瞥,绿衣丫头们倒是怯生生地出小女娃的娇憨笑颜。

  “妹子,你懂下棋吗?”大堂姐范缙柔徐徐开口,一双凤眼上下瞄瞄梁红豆的身形。

  梁红豆被她瞧得全身不自在,像是柄利刃在身上剜了一刀。

  她摇摇头:“没学过…”

  范缙柔闻言抬高了下巴,冷哼一声。二堂姐范缙舒则接口问道:

  “那你懂琴么?”

  梁红豆尴尬地摇摇头,颊上微现羞赧之状,虽然打小立志成为端庄的大家闺秀,可是爹娘是江湖人士,不时兴这套,她也就没学了,只知道闺女们第一要件是女红要好,所以她便把全副精神放在刺绣上头,现在堂姐问起,不知怎的教她觉得羞…

  “姐姐,手上的洒花笺好漂亮啊…”她把话题转向桌上的墨绿洒金纸笺,上面以金漆写着字。

  范氏两姐妹眼眸转了转,抿轻笑,那笑意淡得教梁红豆害怕。“你识得字?”

  梁红豆呐呐地陪笑。“略识一些,不过懂得不多。”

  所谓女子无才便是德,这句话在她心里头可记得牢牢的,因此她书也念得不多,而杜浩然也只让她读些诗词类的小品,唬人可以,写东西就不行了。

  “琴棋书画,你懂几项?”范缙柔又问道,轻飘飘的语气像是乘着风去的纸鸢极轻极远,凉凉地没有一丝感情。

  梁红豆不知怎地,冷汗涔涔,掏出手绢擦擦汗,赶忙再换话题:“姐姐的衣裳真漂亮,是出自哪家绣坊的?”

  “你眼光倒是不错,这是自浩然布庄下裁剪的布料,再请京城绣坊的匠人们亲手裁制,当然和市面上随处可见的便宜货不同,你还知道它的不同。”范缙舒头也没抬地把玩自己的衣袖,绯的缎子上用金线绣上鸟形暗纹,在光线角度不同时会隐隐动光泽,没有多余的花饰,但就有一股高洁的清雅,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番风姿。

  那是当然,浩然布庄的少爷还是她当家的哩,她可得不得了!至于那“绣坊”不就是浩然常说的--家里挖金矿的人才去那买衣服么?他还说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价钱,送他一百两金子求他去买一件他也不干!

  梁红豆掩嘴偷笑,每回浩然说起绣坊时的尖酸模样总教她忍俊不住,但他还是爱和绣坊做买卖,说穿了就是付钱干脆不讲价,而且专要贵的布料!一箱箱的银子哗啦啦地落人他杜浩然的口袋里,他怎能不眉开眼笑哩!

  “我当家的说,绣坊经手的衣服不是普通人穿得起的,所以他不买。”梁红豆一想起杜浩然的笑颜便勇气大增,不自觉拉开了笑脸。

  “你成亲了?”范缙柔高声问逍:“对方什么身分?”她得清楚,是哪种三教九的人和她成了姻亲。

  “他…他是做小买卖的。”菩萨明鉴,她可不是故意扯谎,是浩然再三代有人问起,就回答是做小生意的老实人就可以了,反正他的确是商人没错。

  梁红豆在心里求菩萨原谅她。

  “小买卖的?”范缙舒鄙夷地皱眉,就知道是些不入的阿猫阿狗。“原来是街市上平凡可见的人!谅他一辈子也买不起!”

  “不,浩然他有功名…”梁红豆急急为杜浩然解释。

  “哦?”二位姐姐等着她的下个答案。

  “他考上秀才,和其他商人些微不同。”梁红豆原本‮奋兴‬的语调在见到姐姐们嗤之以鼻的神情后转为嗫嚅不安。她们怎么了,为什么一脸鄙夷的样貌?

  “只不过是小小秀才而已、就这样拿来夸耀,乡下人就是乡下人。”

  两位范小姐迳自以杭州方言交谈,一口软甜的吴侬软语让梁红豆听得痴,柔得似乎可以捏出水来的语调,又像枝头婉啭娇啼的鸟鸣,一串串的字眼儿像是一串串的音符,世上怎么有这么温柔的语音呢?她呆呆地瞧着面前的两位姐姐。

  “姐姐,你们说的是哪地方的话啊?真好听。”梁红豆真诚地赞道。

  范缙柔闻言故作惊讶貌,她们早知她听不懂,故意在她面前以杭州的方言取笑她,后头的丫头们知道她们俩方才正嘲讽梁红豆是乡巴佬,浑身士气洗都洗不掉,让外头的人知道前宰相的侄女是这种人,可会笑掉他们大牙。两位丫头以袖子掩住不好意思的面容。

  “哎呀,我们一时忘了,妹子是从北地市井出来的人,当然听不懂咱们杭州的口音了。真是得罪了。”

  两位范家姐姐以衣袖掩嘴笑出声来。接着,范缙舒起身,倔傲地睨向呆立一旁的梁红豆。

  “姐姐,我们回房去吧,在这和一个人交谈会坏了我们的涵养。”

  两人一甩袖子便头也不回地离去。小丫头羞涩地向梁红豆福之福后,便也小碎步离去。

  梁红豆缓缓踱步至琴畔,以手指尖勾动一弦,发出琮琮乐音。乐音未落时,她微微叹气。

  “我不懂,未曾学琴又如何?未留心于功名亦如何?”

  她似乎更能了解浩然他厌恶张文训张秀才的因由了。  wWw.sSvV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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