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一刀-《舂水先生文集》全文免费阅读-三围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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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围小说网 > 诗歌散文 > 舂水先生文集作者:春水先生	书号:25436 时间:2019/4/24 字数:18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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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一刀本名刘义道，在光州城南关街开屠铺。　　刘一刀杀猪，从不让人打帮手。左手揪住猪尾巴，提将起来，右手一抄猪后腿，就放倒了。麻利地打个绳䙌儿，往屠案上一放，猪就只有干嚎的份儿了。刘一刀不慌不忙，先点一锅旱烟了，这才从油腻的柳条篮子里出把细长的刀来，就着塘水细细地磨。刀磨到晃人眼睛，刘一刀才用拇指肚儿试试刀刃，嘴里念叨一句：猪儿猪儿你莫怪，你是人间一道菜。今年早早走，明年早早来。　　刘一刀念词儿的时候，神情是专注的，甚而是神圣的，像在念一句祷词；那眼神，却又是复杂的，眸子缩成了针尖儿。念完了词儿的的刘一刀，瘦小的身子忽然就胖大了许多，充了气神儿，像一把磨过的刀，瘆人。这会儿，四周就都安静了，眼睛都盯着那把秋水似的长刀。　　刘一刀把左手食中二指进猪鼻孔里，抠紧了，右手刀照准猪颈子，一捅、一挑、倏地出，猪晃子（猪血，光州人忌讳“血”字）就涌出来，到瓦盆里。　　收了刀的刘一刀，就又回复到瘦小的样子，耷拉着眼皮，袖着手走开去。　　刘一刀杀猪从来只用一刀，因而得了个刘一刀的名号，真名反倒没人叫了。　　刘一刀卖，从来不用称，要多少，他一刀下去，例无补刀。有人不信，拿了到隔壁店里较秤，不差分毫。久而久之，就都信了。　　刘一刀做买卖，价格公道，童叟无欺；刀法好，杀出的猪血出得净，鲜。又总有人冲着刘一刀的手法来瞧稀奇。生意就火。　　对门屠铺门可罗雀，老板张秃子就坐不住了。他本是光州城的一个青皮无赖，年纪大了，混不开了，才开了个铺。不想被刘一刀抢了生意。　　这一，张秃子来到刘一刀屠铺前，横眉斜眼地说，都说你刘一刀卖不用秤。今儿个，我倒是要看看你的本事。你要是切多切少了，可别怪我砸了你的牌子！　　刘一刀心知对家是来找麻烦的，却还是眼皮不抬，问，要多少？　　张秃子说，三两七钱。　　例来买，都是整数，哪有挂零头的？铺子前呼啦围了人。　　刘一刀抬手就是一刀，剁下块来。　　张秃子拾了，径直往药铺子去，使那秤药材的秤一较，还是不差分毫！　　张秃子无话，踅回来，指着秃头上不多的头发，说，人家都说你刀快。今儿个，我头，烦劳你给剃剃脑袋。　　这分明是耍起无赖了。张秃子心想，你刘一刀再厉害，今儿个也要你下不了台。　　不想，刘一刀拱拱手，说，我刘某平生只杀猪不剃头。张爷既然开了金口，我就斗胆侍候一回。　　众人大哗。杀猪刀剃脑袋，头一回听说呢。　　张秃子倒也不怵，早在当街上扎好了架子。只见刘一刀从一堆剔骨尖刀中特意挑出一把大号的砍刀来，走到张秃子身前三尺站定，道一声，张爷站稳了。抡起胳膊，呼地一刀，照张秃子脑袋上削过去了。　　刀光一闪即没。刘一刀收刀入怀，拱手道声得罪，转身回铺。此时，一绺发方轻飘飘地落下来。再看那张秃子，筛糠似地抖着，了一子，秃头上光溜溜的，连左颊上一颗豆大的黑痣上的也没了。　　刘一刀的名声就更响了。　　不久，日本鬼子打进了光州城。小队长山田听闻刘一刀其名，便“请”刘一刀比刀。　　十字街口，二十名中国人被绑成一排。刘一刀被着。翻译官宣布了比赛规则：各杀十人，以快为胜。　　刘一刀闻言，一直耷拉着的眼皮倏地一跳，那眸子就缩成了针尖儿。　　翻译官递过一把日本军刀。刘一刀说，拿我的刀。山田允了。鬼子兵很快把刀取来。刘一刀手指轻抚过细长的刀锋，又用拇指肚儿试试刀刃。那刀秋水一样摄人心魂。　　刘一刀默念着什么，瘦小的身子忽然就胖大了许多。刘一刀说，来吧。　　四周轰然，旋即又低声骂着走狗、汗。　　响令出。三丈开外，山田刚刚举起军刀，刘一刀已经出手，长刀平平飞出，轻如柳叶、矫若惊龙，划出一道寒光。　　刀光过处，山田颈项鲜血，直将一颗脑袋顶起数尺。人头飞起之时，嘴里迸出两个汉字：快——刀！　　《中外读点》2005年第5期　Wｗw.SｓVvXS.ｃＯ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