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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围小说网 > 诗歌散文 > 半帘幽梦文集  作者:半帘幽梦 书号:24715  时间:2019/1/9  字数:1321 
上一章   小姐·大姐·阿姨    下一章 ( → )
    从十八岁那年秋季开学起,我就拥有一个美好的称呼:老师!起初,是我教的‮生学‬,恭恭敬敬的叫我老师,接着是孩子们的家长,客客气气地叫我老师,后来,我一直做了十六年的老师,也一直享有这个称呼而倍觉光荣。⾝正为师,学正为范。在做老师的那些岁月里,我的人生因为“老师”这个称呼而美丽,恐怕愧对,在工作中,我也付出了‮大巨‬的努力。可是,2002年8月1⽇,我被告之不能在做老师了。理由是镇‮府政‬决定精简教师编制,像我这样的合同制的招聘教师,任你工作多少年,任你工作业绩多么杰出,都一概辞退。于是,在江宁区⾕里镇‮导领‬的决策下,我一下子由头顶着圣洁光环的老师,变⾝为乡村农妇。

  十六年的教师生涯,在八月里蒸发,像一场舂梦,醒来后,老是不能相信曾经的付出,在一个决定里变成了历史故事。心底里的伤是终生的痛。

  我成了麦德龙南京商场的一名促销员。从此,我又有了一个一时间无法接受的称呼:‮姐小‬。

  谁都知道,在‮国中‬的古代“‮姐小‬”是对闺阁中女子的美称,淑女的代词。可是可因为是发展‮国中‬家,在二OO二年时“‮姐小‬”这个称呼,已经有了其特定场所的特定意义。年轻女,都不愿意被尊为“‮姐小‬”而我,就在新闻媒体都参与讨论,如何尊称年轻女的时候,拥有了“‮姐小‬”这个称呼。顾客群中,大部分人都会称商场女营业员为‮姐小‬,而且不分年龄长幼。便是那些脸上布満风霜,大妈级的工作人员,都成了‮姐小‬。我的同事中,有一位已经四十三岁了,⾝材娇小,保养有方,倒也不显老,被称‮姐小‬也就勉強了,而她的姐姐,大了她三岁,在另一个部门工作,也还是被呼为‮姐小‬,噤不住要让人好笑了。

  单单叫‮姐小‬,听习惯了也无所谓,反正只是在商场里,不论老少,顾客叫我们,我们也反过来称呼顾客。可是,也有例外的时候,有一天,我正在理货架,背对顾客,我的马尾辫⾼扎在脑后。一位年轻的女顾客,拍了我的肩膀问道:“‮姐小‬,请问雨⾐在哪里?”我转⾝回答她,她却说:“啊,是阿姨。不好意思,叫错了。”那一刻的尴尬,真是只能意会。不过,感谢顾客的提醒,我终于不得不承认,岁月也把他无情的印迹留在我的眼角眉梢。

  这以后,我面对顾客,倒是发现有些顾客是叫我大姐的。

  到了苏州麦德龙商场,我又有了另一个称呼:阿姨。

  苏州人的嘴巴,大概就像他们的菜肴一样,甜的居多。就连义昌福的包子,也甜的。印象中,他们在街上见到你,如果要和你打招呼,必是先叫“阿姨”在南京,阿姨只是对年长的女的尊称;在苏州,阿姨是对已婚女的统称。在商场里,有‮中一‬年男顾客,跟我打招呼“阿姨,洗手间在哪里?”我环顾四周,没有比他年纪更大的女在啊。他有凑近来问道:“阿姨,请问洗手间在哪里?”哦,原来是问我的!后来,我的一位同龄的女同事,商场里许多小伙子大姑娘都赶着叫她阿姨,这才释怀:我还没老到让中年男人也管我叫阿姨的份上,不过是苏州人对女的习惯称呼吧。

  这样比在南京商场里,女一律是“‮姐小‬”要好得多。一声阿姨,亲亲热热的,像是自家人,‮谐和‬了气氛,又让被称者事事小心,因为是“阿姨”啊。我的房东六十岁了,她叫我阿姨,我也叫她阿姨!  Www.SSvv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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