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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围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铁剑红颜 作者:古龙 | 书号:23141 时间:2018/2/12 字数:38129 |
上一章 第四章 剑刀灭潦 下一章 ( → ) | |
还有半个时辰就是黎明。 九十六匹马来到了一座己废置多年的庄院。 庄院中元人,只有蛇鼠幻动吱叫的声响。 但他们的目标也不是在这里。 他们只是在这里停顿下来,把马匹拴好,然后继续向前进发。 马蹄声太响亮了,那不是偷袭的好方法。 所以,到了这里之后,他们就以脚步来代替马匹。 然而他们的行动仍然极快。 九十六人在山路上走,简直完全没有发出半点声响来。 已是拂晓时分。 九玄神丐谷长青本来还在长青里呼呼大睡,忽然间听见一种奇特的声响,不由立刻惊醒。头探出外瞧个究竟。 长青是一座小山岗里的一个小。 这小本来是属于一只黑熊的,但谷长青却把它赶走,霸占了熊巢。 这小距离九玄并不远,大概只有五六十丈光景。 谷长青与九玄主怪刀神翁郝世杰本是好友,郝世杰屡次邀请他到九玄中居住,但他却宁愿住在这个山里。 他以长青二字为山命名。但九玄的人却叫他九玄神丐。 他无所谓。 别人叫他什么,他都不在乎。 他也常常对人说,自己住在九玄外的山里,不啻就是九玄的“护大将军” 无论是谁想闯入九玄,最少得先闯过他这一关。 但是这时候他探头出外一瞧,不由呆住。 他看见了无数白衣大汉,正悄悄的接近着九玄。 刚才他听见的声响,也不是这群白衣大汉发出来的,而是几只编幅受到惊吓,纷纷飞走而发出的声音。 谷长青几乎已忍不住要大叫起来。 但就在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忽然有一张脸孔出现在他的面前! “高六六?”谷长青忍不住低声叫了起来。 谷长青刚叫出“高六六”的名字,这黑脸人已一手掩住他的嘴巴。 “嘘!”这人不错是高六六,他一手掩住谷长青的嘴巴,然后立刻把他推回里。 “别作声!”高六六低声说。 “这群家伙,显然不怀好意,说不定是来火烧九玄的!”谷长青说。 高六六气定神闲:“这个俺知道。” 谷长青一怔。 “你早已知道他们会来?” “失礼!” “他们…” “他们是神血盟的‘夜白煞队’。” “夜白煞队?” “不错,咱们早已接到消息,知道这干鸟汉,必定会偷袭九玄,所以俺现在就来通知阁下,明白了没有?” 谷长青一笑:“明白了。” 长青是个,但九玄却不是。 它本是一所庄院。 这时候,正该是绝大多数人好梦方酣的时候。 即使九玄设有哨岗,但在这时候向它施予突袭,仍然是最佳时机。 不论在战场上,或者在武林中,拂晓出击总是最容易得手的。 九十六人已悄悄潜入九玄。 “不留活口!”这命令将会被彻底执行。 可是,他们怎样也想不到,九玄里根本就没有人! 该住着人的地方,空空如也。 该有人了望守卫的哨岗,现在连一人影也没有。 黑袍蒙面人知道不对劲,立刻下令撤退。 但就在这时候,他们忽然发现四周都出现了人! 九十六人的声势,无疑已很不弱。 但和这四周出现的人相比,他们的声势居然给了下去。 黑暗中,也不知道来的是什么人,人数总共有多少。 但他们最少超过三百人,那是绝无疑问的。 当然,人数的多寡,并不能够决定胜负。 这九十六人,也许比一千个武林高手还更厉害。 但这也要看对手是什么人。 倘若对方人数比他们多,而每一个人的本领又不比他们为差的话,那么自然还是人数众多的一方大占优势。 九玄中的高手不少,那是众所皆知的事。 但无论怎样,九玄的真正高手,绝不会超过三十人。 那其余的二百余人,只有两个可能。 第一:全都是滥竿充数,虚张声势之辈。 第二:他们根本就不是九玄的人。 这不是对峙,而是包围。黑袍蒙面人带来的所有手下,连同他自己在内,已被九玄的人重重围困着。 二个自发老人,突然下令:“燃亮火炬!” 数十火炬同时燃亮起来。 这位老人正是九玄主怪刀神翁郝世杰。 “你们太猖狂了!”郝世杰冷冷地盯着那黑袍蒙面人。 “九玄调兵遣将,果然神出鬼没,佩服,佩服!”蒙面人沉声说道。 “这一次,你们是天堂有路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郝世杰嘿嘿一笑:“各位是不是感到有点意外?” 蒙面人道:“你本不该知道我们这一次的行动。” 郝世杰道:“但老夫现在却已知道了,而且还把你们重重包围。” 蒙面人道:“是铁凤师料到的?” 郝世杰冷冷一笑:“你猜的不错!” 蒙面人道:“他的伤势如何?” 郝世杰道:“在老夫手下,除了死人之外,再严重的伤势都有办法治好的。” 蒙面人道:“我要见铁凤师。” 郝世杰道:“铁凤师也想见一见你的庐山真面目。” 蒙面人冷冷道:“他在哪里,是不是已经死了?” “我还活着。”铁凤师的声音终于响起。 曾经奄奄一息的铁凤师,现在又神气地出现了。 “那一剑,很经典,铁某败得心服口服。” 蒙面人摇摇头:“你没有败。” 铁凤师道:“虽然你也给我的剑刺中,但伤势远不如我那么严重。” 蒙面人说道:“但那时候,我在车子里。” 铁凤师道:“那又有什么分别?” 蒙面人道:“我可以从车子里看见你怎样发招,但你却无从观察我在车子里的行动,甚至是任何姿势。” 铁凤师不由微微一笑:“你为什么忽然这样坦率?” 蒙面人淡淡道:“也许我们已到了要真正决一死战的时候,又何须把真相隐瞒下去?” 郝世杰忽然冷冷一笑,对铁凤师道:“他是在拖延时候!” 蒙面人陡地大笑。 “郝老主,你若以为凭这些人就可以把我们陷于万劫不复之境,那可是大错特错。” 铁凤师也笑了笑道:“濮玉,倘若你以为你们可以冲出重围,那也是大错特错!” “濮玉?”蒙面人冷冷一笑:“谁是濮玉?” 铁凤师目光如刀,直视着这个用黑中蒙住脸孔的黑袍人,一字一字清楚的说道:“你就是濮玉!” 幸好现在濮胜不在这里,否则他一定会给铁凤师的说话吓了一大跳。 他甚至会认为铁凤师疯了。 自己的弟弟,怎会变成神血盟的人,来攻打九玄? 这简直是荒谬、无稽,无法令人相信的事! 蒙面人又笑了。 他在笑声中拔剑。 “铁凤师,不管我是谁,你我今天这一战,已是无可避免。” 铁凤师摇摇头:“这一战可以避免,可免则免。” 蒙面人目杀机:“为什么?” 铁凤师缓缓道:“不管怎样,我总算是你的手下败将,正是败军之将,何足言勇了?我一向是个很认命的人,既然输了,就不想在第二次拼命时白白送死。” 蒙面人目光闪动,道:“你又有什么花样?” 铁凤师道:“九玄中高手如云,阁下要找人决斗,不必一定选择我。” 蒙面人道:“莫非有人对我这条性命有兴趣?” 铁凤师悠然道:“多的是!”“谁上来?”蒙面人冷冷一笑,目注着郝世杰:“是不是你?” “杀焉用牛刀?”突听一人怪声笑道:“这一阵,就由俺来对付你好了!” 这人的声音很古怪。 但他的轻功却绝不赖,一幌眼间已来到了蒙面人的面别。 无独有偶,这人居然也是蒙着面孔而来的。 他一身灰衣,面上罩着一块灰头巾,手里提着一杆银。 蒙面人冷冷一笑:“你也来依样画葫芦?蒙着自己的面孔?” 灰衣蒙面人哈哈一笑:“这种事,你干得,俺为什么不干得?” 蒙面人道:“你是谁?” 灰衣人道:“你听着,俺就是武林第一,浑号‘夺命’的胡不笑。” 蒙面人冷冷一笑,道:“你不是胡不笑,而是胡说八道。” 灰衣人嘿嘿一笑:“你就当俺是胡说八道也元不可!” 蒙面人说道:“你们虽然人数众多,但真的硬拼起来,恐怕还是占不到什么便宜。” 灰衣人道:“常言说得好,人先马,擒贼先擒王,俺现在杀了你,他们又还能成得了什么气候?” 蒙面人怪啸二声:“好,我现在就来领教阁下的武林第一!” 他的剑终于出手。 一剑刺出,赫然是武当不传之秘的北斗七星剑法。 刹那间,剑光如网。 灰衣人仿佛已在这一刹那间落入了网中! 灰衣人究竟是谁? 他的武功路子究竟怎样? 蒙面人是完全不知道的, 在这种情况下,他先出手,本来是有点吃亏的,因为他根本无法预料对方将会用怎样的招数来向自己反击。 但抢先出手,也有它的好处。 最少,它可以造成一种先声夺人的气势。 当然,蒙面人一出手,就是绝不留情的杀手招数。 在他的想像中,这灰衣人未必是对方的主力所在。 最少,除了他之外,还有郝世杰和铁凤师。 倘若不尽快杀了这灰衣人,他们这九十六人的处境就更加不利! 好快的剑。 灰衣人仿佛已被这重重剑网困住。 但是,他那杆银,却还是一直没有动。 动的只是他的身子。 蒙面人陡地发出一声吆喝,怒道:“这算是什么武林第一?” 灰衣人淡淡一笑反问道:“要怎样才能算是武林第一?” 蒙面人答不上。 他只好继续挥剑。 剑一挥,刺出了千百道剑花。 但这千百道剑花,其实还只是刺出了一剑。 剑花好看。 但真正致命的却不是剑花,而是那尖锐、准确、凶狠的一剑。 但这可怕的一剑,忽然软弱下来。 剑尖忽然向下。 蒙面人的心也已同时沉了下去。 因为就在那最凶险的刹那间,灰衣人手中的银已动。 它不是刺向蒙面人,而是斜斜的,从蒙面人的右肩划下去。 叮! 一阵裂帛声响,蒙面人的黑袍己裂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嗤! 蒙面人的目光已散涣,手中长剑也跌落在地上。 “这…这是什么法?” 灰衣人道:“武林第一,就是这样的。” “不!这根本就不是法…你…你是…”蒙面人的声音在颤抖,身子也在颤抖。 他没有再说下去。 因为他的性命已走到了尽头! 蒙面人己倒下。 但九十六个青衣大汉脸上的神情还是没有变。 他们仍然是那么冷酷,仿佛蒙面人之死,对他们来说根本就不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铁凤师走到蒙面人的面前,正要伸手把布中揭开。 那灰衣人却突然叹了口气。 “不必看了,他不是濮玉。” “他不是?”铁凤师眼色一变,显然还是有点不相信。 他终于揭开了蒙面人头上的黑布中。 这人的确是不濮玉,而是一个面麻子的汉子。 “毒木郎费西园?”铁凤师认出了这人。 “不错,正是费西园。”灰衣人沉声道。 费西园是神血盟中高手。 他在神血盟中,地位不算太高。 他看来似乎还没有真正的资格可能指挥这九十六个手下。 铁凤师明白了。 这一个蒙面人,并不是濮玉,而濮玉极有可能就在这九十六个青衣大汉之内。 虽然这九十六人没有蒙面,但濮玉却可以易容。 他可以把自己变成一个完全没有人认识的人。 但敌人的注意力,却一定已集中在那蒙面人的身上。 费西园无疑是高手。 但是他却绝不是这群人中最重要的一个。 所以,那灰衣人并未擒贼擒王,只是击杀了其中一人而已。 铁风师忍不住怒叫了起来:“濮玉,你有种的就站出来!” 九十六个青衣大汉没有人站出来。 但有一人在发号施令:“冲出去!” 这个发号施令的人,脸色青白,两颧高耸,声音沙哑。 他是那九十六个青衣大汉之一。 铁凤师已在那刹那间看出,这人曾经易容。 “濮玉!”他倏地喝叫起来。 他正想上去,却给几个青衣大汉了上来。 混战立刻展开。 灰衣人也向那人疾扑过去。 那青衣汉子冷冷一笑:“你以为我是谁?” 灰衣人似是一呆,但接着却挥攻了出去。 郝世杰也大叫:“不管他是谁,杀了再算!” 这并不是怪刀神翁嗜杀,而是因为在这种情况下,不杀对方,就得死在对方的刀剑下。 一场混战随即展开! 战团极广阔,血影片片飞溅。 一经接战,神血盟的白衣大汉立处下风。 这并不是他们窝囊,而是九玄的攻击力量,远远超乎他们意料之外。 因为这里并非只有九玄的人,还有丐帮、长鲸帮、华山派和天台派的高手,也汇合在一起。 这些武林人物,本各处于天南地北,不知如何,此刻竟然齐聚此地,而且还表现得相当团结。 团结,永远是一种最强大的力量。 倘若只有九玄的人,说不定早已溃不成军。 这九十六个青衣大汉,确是一支精锐雄师。 但除了九玄之外,再加上这数大门派帮会的力量,情况就绝不相同。 战之下,神血盟伤亡惨重。 只有极少数人冲开二条血路,得以幸免。 铁凤师的伤势其实只是痊愈的八成左右。 但在这一役,他的表现却是令人吃惊的。 他把凤凰神剑的威力,发挥得淋漓尽致,最少有十几个青衣大汉,在他的剑下伤亡。 倒是那灰衣人,遇上了劲敌。 那曾经易容的青衣汉武功高得出奇。 他也是用剑,但剑法却比毒木郎费西园还更厉害。 苦战良久,灰衣人才总算一刺穿他的咽喉,获得最后胜利。 这时候,大局己定。 神血盟这一役,损兵折将,碰得头焦额烂。 然而,那个曾经易容的青衣汉子,原来也不是濮玉。 濮玉已经杀出重围,逃之夭夭了。 濮玉的真正身份已被揭破。 他是五龙上人的弟子。 然而他学的武功,却并非只是五龙上人的武功。 他还有另外一个师父。 这师父赫然竟是血公爵卫天禅。 传言他杀了卫宝官,其实这只是掩护的手法。 卫宝官没有死,只是隐藏起来。 濮玉却可以藉着这一个传言,与抗拒神血盟的人混在一起。 他们在制造机会,来使濮玉可以混水摸鱼。 然而,司马纵横却揭穿了这年青高手的假面具。 濮玉不能再耽下去,只好放弃原来的计划。 但现在,司马纵横不见了,濮玉也不见了。 局势演变下去将会变成怎样。 正午,晴。 在一座竹林后,有几间很雅致的石屋子。 竹林很静。 石屋子四周更静。 穿过这几间石屋子,后面有一条可容马车驶过的石路。 石路蜿蜒曲折,路旁相隔不远就有一间茅屋,或者是一座亭阁。 石路尽头,距离那座竹林已最少有一里。那座竹林本已地处偏僻,这里更是宁静得出奇。 这里有一间很宽宏的屋子。 在这屋子的厅院里,一个赤发老人,正捧着一杯酒,不断的在叹气。 在他的背后,一个自衣人笔直地站立着。 这白衣人赫然正是濮玉。 濮玉的神情,看来相当难过。 因为他偷袭九玄的计划,已彻底失败。 赤发老人正是血公爵卫天禅。 他忽然把酒泼在地上,然后转过脸,瞪着濮玉。 “玉儿,你可知道,这一次本盟的损失有多大?” “弟子知道,弟子愿负全责。” “唉,这是死罪。” “弟子连累数十兄弟,死不足惜。” “但你若死了,又怎能戴罪立功?” 濮玉跪了下来:“盟主能给予弟子机会,弟子感激万分。” 卫天禅道:“你现在先退下去,也不必太担心,这几天之内,多点休息,多吃点丰富的食物,倘若需要女人,向花堂主说一声便是。” “谢谢盟主。”濮玉退下。 卫天禅又是轻轻的叹了口气。 这时候,一辆马车缓缓地驶到大屋子门外停下。 “诸葛总护法求见盟主。”一个家仆匆匆走了进来。 卫天禅点点头。 不久,一个头戴高冠,身穿黄袍的老人进入大厅。 这人就是神血盟中,地位极高的总护法“血手罗刹”诸葛超凡。 诸葛超凡与卫天禅谈了一会,长孙倚凤也来了。 卫天禅也召见他。 长孙倚凤已在诸葛超凡推荐之下,加入了神血盟。 卫天禅盯着他看,过了很久,才忽然说道:“果然是名不虚传,我们正需要你这种能担当大任的人材。” 长孙倚凤神态恭谨:“属下愿听从盟主调度,鞠躬尽瘁,死而后己。” 卫天禅陡地纵声大笑。 “本座不要你死,我要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死的只是那些敢与本盟作对的人!” 诸葛超凡也笑了起来,道:“盟主说得好!”卫天禅却忽然皱了皱眉:“本座也不想只是‘说得好’,光是会说,不中用,不中用!” 诸葛超凡忙道:“不错,我们要做得好,那才最实际。” 卫天禅点点头。 他瞧着长孙倚凤,目光忽然落在他畔一柄刀之上。 长孙倚凤立刻把它解下。 “这是老刀匠游疾舞铸造的猎刀。” 卫天禅目光大亮:“猎刀!” “正是。” “可否给本座瞧瞧。” “不行。”长孙倚凤摇摇头。 卫天禅、诸葛超凡俱是一怔。 诸葛超凡正想开口,长孙倚风已接着说:“盟主若只是拿去瞧瞧,那实在令属下十分失望。” 卫天禅哈哈一笑。 “要怎样才能令你满意?” 长孙倚凤道:“盟主若不这喜欢这柄刀,属下那是无话可说。” 说到这里,语音略顿。 诸葛超凡道:“倘若盟主喜欢它,那又如何?” “那就恳请盟主收下此刀,因为只有盟主那样的人,才能使它扬威天下,发出万丈光芒。”长孙倚风的声音,看来极其诚恳。 卫天掸大笑。 长孙倚凤己把刀献上。 卫天禅接过刀,刀锋犹在鞘中,一股锐厉之气己人而来。 呛! 刀出,光华暴,映目生寒。 卫大禅也不是没有见过名宝刀的人,但此刀一亮,仍然使他不为之深深地了口气。 过了很久,他才叹息一声,缓缓道:“游侠舞果然是刀匠之圣,猎刀不愧是刀中之王!” 长孙倚凤大悦。 “恭喜盟主,从此之后,盟主就是刀王之主!” 卫天掸脸上出了愉快的微笑:“本座也要恭喜你,因为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本盟的千秋堂堂主了!” 诸葛超凡哈哈一笑,道:“还不多谢盟主。” 长孙倚凤正待开口,卫天禅已挥了挥手,道:“你若有什么事,不妨对盟主直说。” 长孙倚凤沉半晌,似是言又止。 卫天禅皱了皱眉:“长孙堂主,咱们现在已经是自己人了,你心中有什么疑难之处,又何必隐瞒不说。” 长孙倚凤了口气,才说道:“既然盟主。总护法部这样说,属下只好坦白一点了。” “快说,快说!”卫天惮道。 长孙倚风叹了口气,道:“精英堂目前有个极大的隐忧,就是面临着黑狼帮的威协。” “江南黑狼帮?”卫天禅倏地咆哮起来。 “不错,”长孙倚凤又再叹了一口气,道:“黑狼天子严川魂的爱妾容小仙,就是死在属下手中的。” 卫天禅一怔。 “你怎会于了那婊子?” “她勾引属下的表弟,事后还把他杀了。” “可恶”卫天惮目中出现怒意:“如此**婆娘不杀留来何用?” 长孙倚凤苦笑一声:“但严川魂却认为属下无故杀害其宠妾,两年以来,一直处处与精英堂的弟兄为难。” 卫天禅道:“莫非他对于那婆娘的丑事,全然不知?” 长孙倚凤道:“初时属下也是那样想的。” 卫天禅道:“实则又如何?” 长孙倚凤道:“其实容小仙勾结表弟之事,严川魂早已知道,他也该知道理亏的是容小仙!” 卫天禅道:“但他仍然处处与你为难,这岂不是存心要挑你的筋骨?” 长孙倚凤道:“这个把月以来,黑狼帮更变本加厉,精英堂最少有十七八个弟兄,给他们暗算身亡。” 卫天禅冷冷一笑,盯着诸葛超凡:“总护法,你认为怎样?” 诸葛超凡道:“黑狼帮不但威协着长孙堂主,而且对本盟也似乎毫不买帐。” “呸!”卫天禅陡地咆哮起来:“严川魂他算是老几?凭他也敢来跟本座争锋头?” 长孙倚凤神情肃穆,道:“属下愿去全力对付黑狼帮!” “你去?” “个错,属下愿以性命保证,誓把黑狼帮群匪,悉数歼灭!” 卫天禅盯着他,忽然大笑道:“够胆,总护法果然没有看错人。” 说到这里,略为停顿一下才接道:“对付黑狼帮,必须要用最狠辣的手段,万万不能有妇人之仁,否则,说不定会给这群黑狼反咬一口。” 长孙倚凤:“现在精英堂与神血盟,同是一家,而这些日子以来,精英堂的弟兄也给黑狼帮烦够了,这一次剿灭群狼,就由本盟的鹰组武十来于,至于长孙堂主,则要负起领导之责!” 长孙倚凤一怔,继而苦笑道:“他们会服从属下吗?” 卫天禅双目圆睁:“你现在已经是本盟的重要人物,他们谁敢不服从?” 他脸色一沉,又说:“你有绝对的权力可以指挥鹰组每一名武士,谁敢抗命,杀无赦!” 长孙倚凤点点头道:“属下知道了。” 卫天禅这才出满意之:“那群不知死活的黑狼,那个自以为可以成为黑道武林之王的严老匹夫,很快就会知道他们是错得多么厉害了!” 说到这里,不由纵声大笑。 三天后,在青湖城西南六十里外的一座废堡中发生了一场可怕的血腥火并。 江湖上极可怕的一个帮会…黑狼帮,在这一役遭遇到重创! 黑狼帮帮主黑狼天王严川魂,身中数十刀,惨死在废堡之内。 而黑狼帮里恶迹昭彰的姑苏三魔。聋哑双毒也元一幸免。 消息传出,哄动之极。 但却居然没有人知道,黑狼帮是给什么人重创的。 有人在怀疑精英堂。 但精英堂中人,却全然不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参与这一役。 而长孙倚凤也没有说什么,似乎这是别人的事,与己无关。 初二,月如钩。 卫天禅召见长孙倚凤。 诸葛超凡也在座,大厅里就只有他们三个人。 他面色沉重,对长孙倚凤说:“歼灭黑狼帮之役,长孙堂主表现出色,盟主很欣赏。” 卫天禅道:“但本盟的敌人,还是不少。” 长孙倚凤说道:“未知盟主是何所指呢?” 卫天禅瞳孔收缩,道:“你可曾听过碧水阁这地方?” 长孙倚凤摇摇头。 “属下从未听说过。” 卫天禅叹了口气:“碧水阁主人,本是本座的子。” “原来是盟主夫人。” “可是,她却从来没有把本座当作丈夫。” 长孙倚凤目光一变,闭上了嘴巴。 这是盟主的家事,不宜口。 只听得卫天禅沉声接道:“她不把本座看作丈夫也还罢了,更可恶的,是她一直暗中勾结外人要把本座置诸死。地广 长孙倚凤了口气,但仍然没开口。 卫天禅续道:“这两年来,碧水阁中人不断与本盟作对,本座实在是无法再容忍下去。” 诸葛超凡点点头,道:“看碧水阁的动向,似乎是抱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决心!” 长孙倚凤肃然道:“这未免是太过份了。” 卫天禅道:“长孙堂主,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长孙倚凤呐呐说道:“江湖上,不是朋友,就是敌人,但是碧水阁的主人,却也曾经是盟主夫人,这…”“这一点你不必再去考虑”卫天禅目光收缩,冷冷道:“正是覆水难收,她既不把本座视为丈夫,可见咱们之间早已恩断义绝!” 长孙倚凤道:“倘真如此,碧水阁不啻是另一个黑狼帮,非彻底毁灭不可。” “对!”卫天禅凝视着他,过了一会,又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正是英雄所见略同,这个妇,这可恶的碧水阁,绝对留不得!” 诸葛超凡道:“盟主既有歼灭碧水阁之意,未知是否已订下歼敌之计?” 卫夭禅沉半晌,问:“你可曾听过秦斩这个人的名字?” “秦斩?”长孙倚凤思索了好一会,才摇摇头道:“属下从未听闻过这人的名字。” 卫天禅道:“秦斩年纪与你相若,其师父乃唐千里。” “唐千里?”长孙倚凤“噢”地一声:“那倒是一个很有名气的剑客。” 卫天禅冷冷一笑:“此人徒有侠名,其实却是个伪君子。” 长孙倚凤怔了怔,道:“这倒是出人意料。” 卫天禅哼了一声:“这有什么奇怪,就像齐拜刀,司马纵横、铁凤师之,他们人人都叫什么大侠,奇侠,其实还不是沽名钩誉之辈?” 长孙倚凤道:“属下亦有同感。” 卫大禅道:“司马纵横死在你手下,那是不必谈了,齐拜刀归隐泉林,过着神仙般快活生活,也不必理会,但那铁凤师跟司马纵横颇有点情,两人平时朋比为,好不风,他后必然会对你不利,可要小心。” 长孙倚凤脸上出傲然之,道“属下杀得了小司马,就绝不怕什么辣手大侠,盟主大可以不必担心。” 卫天禅目关切之:“长孙堂主的英雄气概,叫人佩服,但就只伯铁凤师横施辣手,暗箭伤人,那就防不胜防了。” 长孙倚凤道:“对付铁凤师,属下自有一套办法,盟主不必过虑。” “本座这就放心了,”卫天禅一笑,接着:“至于那秦斩,是唐千里的弟子,而唐千里却曾与那妇有所勾搭 长孙倚凤忍不住道:“唐千里如今何在” 卫天禅道:“死了。” “真的死了?” “看夹不假。” “秦斩又有何阴谋?” “他组织了一个七星帮,处处与本盟作对。” “七星帮?” “不错,你听过没有?” “七星帮之名,倒是听闻多时,只是一直都不知道帮主是谁。” 卫天禅冷冷一笑:“正是秦斩。” 长孙倚凤沉了好一会才道:“莫非七垦帮现在已和碧水阁的人混在一起?” 卫天禅点点头:“你说得一点也不错,但这只是近十几天之内的事。” 长孙倚凤问道:“盟主认为该当如何呢?” 卫天禅道:“正如你刚才所说,他们是另一个黑狼帮,非铲除不可。” 长孙倚凤默然。 卫天禅目不转瞬的盯着他:“长孙堂主,你是否愿意再接再厉,为本盟再建一功?” 长孙倚凤恭声道:“属下不敢妄自谈论功劳,但只要是盟主嘱咐,属下一定万死不辞!” “你又来了!”卫天禅哈哈一笑:“别说这种话,本座相信你,诸葛总护法也相信你,这一次你的任务虽然艰巨,但却一定可以完成。” 长孙倚凤道:“是,属下自当尽力而为。” 卫天禅脸上的神态又渐渐严肃起来:“可是,碧水阶的力量,绝非黑狼帮可以比拟。” 长孙倚凤道:“对于碧水阁,属下实在一无所扣,这一方面,还务求盟主多加指示。” 卫天掸道:“这个自然,本座总不成会让自己的属下闭着眼睛去对付敌人。” 诸葛超凡道:“我们对敌人的行动,向来有极详细的资料和了解,正是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你是可以绝对放心的。” 卫天禅沉着,忽然对长孙倚凤道:“但这一次的行动,恐怕要动用到精英堂的弟兄,才足以应付。” 卫天禅道:“那么你现在先回去好好准备一下,三天之内,诸葛总护法自然会把详细的计划向你说出。” 长孙倚风鞠躬,抱拳道:“属下告退了。” 直到长孙倚凤的影子消失了,卫天禅脸上的笑意也渐渐消失。 诸葛超凡忽然冷冷一笑,对卫天禅说:“这小子真会装蒜。” 卫天禅却摇摇头。 “说到装蒜这一门子功夫,他还是不行。” “他还不行?” “当然不行。” “何以见得?” 卫天掸冷冷一笑,道:“他太着急要加入神血盟,而且刚成为本盟一份子,就要屡建奇功,这和他从前的性格,大不相符。” 诸葛超凡怔了怔。继而笑道:“原未盟主对他这个人,早已了如指掌。” 卫天禅瞳孔收缩,冷冷道:“他很聪明,一上来就替我们解决了黑狼帮,而黑狼帮真是咱们神血盟的敌人,也是精英堂心腹大患,他此举,只不过是借刀杀人,两家有利而已。” 诸葛超凡点点头:“不错,他的装蒜功夫,还是不行。” 卫天禅淡淡一笑:“和咱们相比,他还只不过是一头初生之犊。” 诸葛超凡道:“盟主,有一件事,属下还是大有疑惑。” 卫天禅道:“你说的是不是司马纵横的事?” 诸葛超凡点点头:“长孙倚凤是不是真的已经杀了他?” 卫天禅冷冷一笑:“你认为他能杀得了司马纵横吗?” 诸葛超凡道:“倘若长孙倚凤以暗袭的手段杀了他,也不是奇事。” 顶禅道:“但根据丁世华与齐巨山的报告,他们是面对面的决斗,但丁、齐两人,却未曾亲眼目睹那一战是如何进行的。” 诸葛超凡道:“盟主怀疑司马纵横未死?” “不是怀疑,而是肯定!” “但那颗脑袋…” “要造一个假的死人脑袋,实在是太容易了。” 诸葛超凡恍然大悟。 “司马纵横去了什么地方?” “这一点,本座还是未能确切知道,但九玄一役,玉儿认为,那使用银的灰衣人,极可能就司马纵横。” 诸葛超凡冷冷一笑:“想不到江湖后辈的花样,比我们还要多千百倍。” 卫天禅缓缓道:“但他们的花样,却徒然使本座得益而已。” “这当然是已经得到了司马纵横的同意。” “可是,他们却想不到,这徒然是自送猎刀而已。” “除了猎刀之外,还有一问古董店。”卫天禅淡淡的说。 诸葛超凡连忙说道:“那宝华轩,属下…” “别紧张,本座绝不会怪责你,”卫天禅悠然一笑“你喜欢古董,本座喜欢宝刀,正是各得其所。” 诸葛超凡了口气。 卫天禅挥了挥手,又道:“这是你应该得到的报酬,别放在心上,但碧水阁的事,一定要全力办妥。” 诸葛超凡点头不迭:“属下知道,属下知道。” 卫天禅一笑,笑得就像只已稳可擒获兔子的狐狸。 尤其瞧出公孙燕方才三招剑法,凌厉奇奥,竟是自己数十年所仅见,由此推想,这女娃儿和丐帮长老擒龙手公孙忌渊源极深,恐怕还另有名师。 他外号魔,自然是老巨猾之人,没有问清对方来历,那肯多树强敌。 这时孟迁已在室中点起灯火,尚师古依然高踞八仙桌上,缓缓转过头来,两道碧光荧荧的目光盯着公孙燕,细声问道: “女娃儿,丐帮公孙忌,和你如何称呼?” 公孙燕暗暗一惊,心想这老魔头眼光果然厉害,人家既然瞧出自己来历,何用再事隐瞒,这就躬身道: “你说的正是先父。” 魔微微一怔,接着点点头声道: “老夫昔年,曾和令尊有过一面之缘,十年不出,想不到公孙大侠已经谢世了!”说到这里,略微一顿,又道: “那么你师傅呢?又是那一位高人?” 公孙燕道: “我师傅就是铁拐婆婆。” 尚师古笑道: “铁拐婆婆虽是丐帮四长老之一,但也算不得顶尖高手,那能教得出你适才使的几招剑法?” 目光一聚,问道: “这教你剑法的是谁?” 公孙燕道: “那是另外一位师傅传给我的,这位师傅,不在江湖走动,告诉了你,谅你也不会知道。” 魔脸色微微一变,长竿朝榻上一指,道: “他是你何人?” 公孙燕道: “是我大哥!” 魔又道: “可是负了重伤?伤在何人手下?” 公孙燕道: “你有十几年不出了,可曾听到过双龙堡的副堡主独眼乌龙佟天禄么?” 魔沉了下,点头道: “你大哥就是伤在毒眼乌龙佟天禄掌下?震伤内腑?目前仗着‘万年温玉’保住心脏,伤势才不致恶化?” 公孙燕听得一怔,这魔头说得好像亲眼目睹一样,哦,他绕着弯子,分明在试探自己口气,他双腿被山寒铁所伤,只有“万年温玉”才能医治。 心中想着,不由冷哼道: “你想夺取‘万年温玉’是不是?” 魔笑一声道: “万年温玉只能保持他伤势不起变化,不能治疗伤势,但却有一种药物,可使令兄霍然而愈。” 公孙燕道: “你说的是什么药物?” 魔并没立即作答,迟疑了一阵,才道: “毒龙丸,伏景清的‘毒龙丸’,老夫十年之前,误中山寒铁,双腿血脉凝冻,非‘万年温玉不解。…”但老夫要是得到付景清的‘毒龙丸’,也一样可以痊愈…” 他前面的话,自然是答复公孙燕讯问,但说到后来,却好像是心口想商之词!说到这里,突然双目一睁,凌凌绿光,注视着公孙燕,道: “以令兄伤势而论,要是没有‘毒龙丸’,恐怕难以挽救垂危生命,但老夫却须‘万年温玉’始能使双腿复苏…” 公孙燕短剑一横,冷冷的道: “你是想用强夺取了?” 魔恻恻的笑道: “老夫练就‘极磷光’,伤人百步,真要用强,岂是你娃儿挡得住的?” 公孙燕道: “那么你待怎的?” 魔道: “老夫之意,由老夫替令兄打通奇经八脉,阻止伤势恶化,你把‘万年温玉’借与者夫十二个时辰,只要老夫双腿复原,定当设法上一粒‘毒龙丸’,作为酬谢,这是两全其美之事,你意下如何?” 公孙燕淡淡的道: “我大哥伤势虽重,不一定只有‘毒龙丸’才能救治,毒龙丸既然也能治愈你双腿,你不会自己设法去上一粒?” 魔厉笑道: “老夫言出如山,同意不同意,可由不得你…”话声未落,忽然冷笑一声,转头喝道: “窗外何人?” “老夫?”窗外一个洪亮声音,应声说道: “尚师古,你门下弟子乘老夫外出,盗伐阴沉竹,还剑伤老夫应门童子,该是如何说法?” 魔瞧了吕兆熊一眼,声笑道: “我当是那一位老朋友来了,哈哈,原来还是点苍掌门驾莅荒山,请恕尚某行动不便,有失近,寒夜客来茶当酒,请到里面奉茶如何?” 公孙燕听说来的是点苍派掌门人灵鸳老人,自己以前听铁拐婆婆说过,灵鹫老人以剑法驰誉武林,罕有对手,他此时赶到,无异替自己解围,心中方自一喜! 只听灵鹫老人洪声道: “不必了,尚兄只须命你令高徒出来见我就是!”尚师古笑道: “兄弟双腿不便,命小徒取一支阴沉竹代步,些许小事何值掌门人亲来问罪?” 公孙燕瞧了他手上碧绿长竿一眼,暗想原来他手上这支就是阴沉竹,难怪连自己的白虹剑都削不动它。 灵鹫老人怒道: “尚兄可知我点苍山,只此一支阴沉竹么?” 尚师古的道: “掌门人可知兄弟行动,非阴沉竹不可吗?” 灵鹫老人大笑道: “尚兄既能行动,何不出来见见老夫?” 魔点头道: “不错,兄弟正想瞧瞧点苍云剑法?” 两人一个不进来,一个也不出去,只是隔着窗子说话,公孙燕希望两人把话说僵,自己才能趁机逃走。 果然,那魔尚师古伸手取起阴沉竹,回头喝道: “迁儿,你去打开窗户。” 孟迁答应一声,迅速走近窗前,推开窗户。 魔尚师古趁公孙燕微一分神之际,右手一起,八尺来长的阴沉竹,突然奇快无比,朝仰卧榻上的毕玉麟口点来! 公孙燕瞧得大惊,白虹剑闪电般往上架去! “叮!”短剑和阴沉竹才一接触,只觉竹竿上传来一股柔弹力,一下把自己震出半步!竹竿正搭上毕玉麟口! “你待怎的?” 公孙燕又急又怒,正待纵身扑去! 尚师古脸笑,摇手道: “姑娘放心,老夫决不伤害令兄丝毫,你快抱起令兄,随同老夫出去,等打发了灵鹫老儿、老夫就以本身真气,替他打通奇经八脉,虽不能使他伤势完全好转,但老夫保证可以使他清醒过来。” 公孙燕见他手上阴沉竹抵在大哥口,只要他稍微用力,立即震碎心脏,心中一时没了主意,抬头道: “你不能伤害我大哥。” 尚师古声道: “老夫何等人物,岂会说了不算,老夫真要夺你万年温玉,何用多费周折?” 公孙燕心头小鹿,不住狂跳,但此时除了俯首听命,委实别无他策,只好一手握剑,一手缓缓抄起毕玉麟身子。 尚师古又道: “你抱着他先飞出窗去!” 公孙燕心头一喜,暗想他既要自己先飞出窗去,倒是机不可失,自己只要飞出窗外,不再受他挟制! “紫云纵”天下无双,自己功力虽浅,但有灵鸳老人在窗外等候,无法分身,凭他两个弟子,决难迫得上自己,就是追得上,自己可也不怕了。 她念头闪电掠过,那还多说,一手抱着毕玉麟,双脚一纵,身如浮矢掠空,往窗外电而出! 这一下当真奇快绝伦,那知身形一停,只见毕大哥口依然虚飘飘的搭着一支阴沉竹! 并没因自己的纵出,稍有开,侧头一瞧,魔尚师古一个身子,竟然悬空挂在竹竿上,跟着自己飞了出来! 这一手“借虚着力”的功夫,直把公孙燕瞧得目瞪口呆,自己心想借机逃走的希望,已落空,只好站定身子。 魔尚师古也缓缓落到地上,但他手上那支阴沉竹极细的竿头,却依然搭在毕玉麟口之上。 这时吕兆熊、孟迁两人,也已跟着纵出,垂手立在魔身后。 尚师古咀皮微动,用“传音入密”说道: “姑娘把令兄让达儿代抱,你替老夫去接那灵鹫老儿几招。” 公孙燕正待开口,尚师古又道: “老夫言出如山,对令兄决无加害之心,就是‘万年温玉’,也要等老夫替令兄打通奇经八脉,让他清醒之后,才借与老夫一用,使你可以放心。 至于者夫要你去和灵鹫者儿动手,也决不会让你吃亏,你只要听老夫吩咐行事就是。” 公孙燕听他说话口气,不像有假,暗想他要是真有加害之心,也不过举手一震之劳。 何况他说过用本身真气,打通毕大哥奇经八脉,虽不能使他立时痊愈,但足可减轻毕大哥伤势,而且还保证使毕大哥清醒过来。 这对公孙燕来说,即使没有受到挟制,也是极所盼望之事,她想了一想,终于依言把毕玉麟到孟迁手上。 魔尚师古微微一笑,也把搭在毕玉麟口的阴沉竹收了回去。 孟迁敢情已经得到他师傅的指示,为了取信于她,双手接过毕玉麟之后,并没朝他师傅走去,却反而跟在公孙燕身侧。 公孙燕心头略放,抬目之际,只见院落前面,站着一个身形高大的白髯老人,肩头背着一柄长剑,负手而立,抬头仰望天空,一袭蓝袍,在夜风中飘动,看去神态安祥,但另有一股慑人威仪! 暗想此人敢情就是点苍掌门灵鹫老人了?这一段话,说来较长,其实也只是公孙燕飞出窗外的转瞬间事!” 灵鹫老人两道眼神,缓缓落到魔尚师古身上,沉声说道: “尚兄,你对老夫如何待?” 尚师古一笑,伸手掂了掂阴沉竹,拱手道: “掌门人亲自来了,兄弟这里先谢了不告而取之罪。” 灵鹫老人当真脸若鹫鸟,上丰下削,双颧凸出,两颊削尖,颏下一把山羊胡子,雪白如银!此时脸色铁青,目光炯炯,冷嘿一声道: “阴沉竹点苍之宝,尚兄说得好不稀松?” 尚师古森脸上,却挂着微笑,点点头道: “掌门人有话一并说清楚了,兄弟少不得有个待” 灵鹫老人嘿道: “老夫先前还只当是尚兄门下弟子,出于好奇,如今才知竟然出于尚兄教唆,那是存心砸点苍的台!” 尚师古皮笑不笑的道: “岂敢,岂敢!” 灵鹫老人听得然大怒,洪声喝道: “尚师古,你也大小觑老夫了!” 尚师古笑道: “好说,好说,掌门人一十九招‘云剑法’,兄弟久仰得紧!” 灵鹫老人纵声大笑,道: “那么尚兄是有意赐教了?” 尚师古呵呵笑道: “兄弟行动不便,已有十年不在江湖走动,掌门人亲自寻上门来,自非三言两语就肯甘休,兄弟不陪几招,怕也不成。” 灵鹫老人嘿道: “很好,咱们就一言为定!” 魔尚师古看他步步进入自己谋算之中,心头暗暗高兴,但表面上却丝毫不,依然脸笑,徐徐的道: “咱们这一场,虽是了断过节,但兄弟之意,还是不宜伤了和气,双方点到为止,定个数目,掌门人素以剑术驰誉武林,不知自问有多少招,何以胜得兄弟了?” 他这话间得灵鹫老人一呆!暗想:凭自己数十年浸剑术,江湖上普通高手,能在自己手下,走得出十招八招,已是不易;但魔尚师古武功极高“锵剑法”谲诡辣,为旁门中最厉害的剑法,自己和他一经动手,五百招之内,决难分得出胜负… 尚师古见他沉不语,笑了笑道: “兄弟之意,咱们就以三招为限,不知掌门人意下如何?” “三招?”录鹫老人双目神光电,几乎怀疑自己耳朵听错! 即使魔尚师古武功再高,任他在十年之中,不出江湖,勤修苦练,但要在三招就赢得自己岂非侈谈? 魔尚师古微微一笑,点头道: “不错,兄弟方才说过,咱们只是点到为止,不宜伤了和气,是以兄弟之意,咱们来个君子协定,划地一丈,以三招为限,被出圈外者输。” 灵鹫老人皱了皱眉,道: “好,咱们就这样吧!” 话声一落,反腕从肩头撤出长剑,只听呛然龙,一弘秋水,随手漾起,身形一旋,匹练匝地! 那一声清,余音未绝,灵鹫老人身在原地,但四周地上,剑痕宛然,划了一道一丈见方的圆圈,洪声说道: “尚兄请下场吧!” 他这一下拔剑划圈,快得有如电光石火,令人目不接暇! 魔尚师古瞧得暗暗一惊,只此一剑,已可看出他剑术已达炉火纯青之境!心中想着,一面缓缓回过头去,朝公孙燕道: “女娃儿,你可以下场了,出去接他三招。” 公孙燕瞧了孟迁手上的毕玉麟一眼,缓缓往灵鹫老人走去! 耳中只听魔的声音,轻如蚊子,细声说道: “女娃儿,你只管放心,气跑了他,老夫立时动手,替令兄打通经脉,好让他早些清醒过来!要知灵鹫老人剑法已入化境,只是他瞧到你一个女娃几家下场,自然乍恃身份,不肯率先动手,你就用方才对付劣徒的那三招剑法就够,出手务必迅速,制敌机先,最最要紧!” 公孙燕走入圈中,只见灵鹫老人一手拈着雪白的山羊胡子,脸上似怒非怒,似笑非笑,两道冷电似的目光,直盯在自己脸上,使人不可视! 她只觉心头有点跳动,这可并不是临场胆怯,而是因为这次行动,并非完全出于自愿,只是毕大哥落在人家手里,受人挟制而来。 当然自己也希望毕大哥能够早些清醒转来,灵鹫老人的两道目光,好像两柄利剑,一直瞧透自己心事似的,使自己起了不安的感觉。 她略微镇定,毅然抬头道: “你们说好了三招为限,就由我下场接你三剑。” 灵鹫老人在五大门派中,身份极尊,魔尚师古自己坐着不动,却叫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下场,岂不给他极大难堪?当下脸色一沉,大声喝道: “尚师古,你这算什么?” 尚师古双目一闭,竟然一声不作。 公孙燕瞧他不理睬自己,心中不有气,也大声叫道: “喂,我就是尚师古要我来接你三剑的呀!” 灵鹫老人怒气迸顶,皱皱眉道: “女娃儿,你是尚师古门下…” 话到一半,忽然觉得不对,这女娃儿如果是魔门下弟子,怎会直呼乃师名讳? 公孙燕已摇摇头道: “我才不是他门下呢。” 灵鹫老人奇道: “那么你怎会听他的话,要和老夫动手?” 公孙燕从间掣出短剑,说道: “这个你不用管。” 灵鹫老人虽然被她顶撞了一句,倒也并不生气,拈胡道: “女娃儿,你可知老夫是谁吗?” 公孙燕道: “在江湖上走动的人,怎会不知道你是点苍派的灵鹫老人,只是我从前没见过你罢了,听总听人说过。” 灵鹫老人听得又好气,又好笑,这女娃儿,总共才只有这点年纪,居然也卖起老来,一面笑道: “你既然知道老夫,怎么还敢下场来,你学过几年剑法?” 公孙燕心头暗暗哼了一声,故意张大眼睛,一本正经的道: “我跟师傅只练了三天剑法,师傅说,就凭这几手剑法,已足可对付江湖上的一高手,绰绰有余…” 灵鹫老人纵声一阵大笑,道: “老夫练剑五十年,你娃儿只练了三天,如何能和老夫动手?” 公孙燕见他瞧不起自己,不由脸上一绷,道: “你笑什么?你不管我练了几天剑,只要我能够赢你就是了。” 尚师古怪气的接口道: “掌门人,这女娃儿说得不错,艺有未曾经我学,你练了五十年的剑,在她也许三天就足够了。” 剑术一道,乃是兵刃之祖,有人耗尽毕生精力,难达大成,魔这句“你练了五十年的剑,在她也许三天就足够了”的话,简直存心损人! 灵鹫老人听得双目乍睁,寒芒四,厉喝道: “尚师古,你怎不自己下场?” 尚师古笑道: “她代表兄弟下场,一切荣辱,悉归兄弟,咱们早已有言在先。” 公孙燕回头瞧瞧孟迁,只见他依然站在原地,心下略放,尚师古的声音,已在耳边响起:“女娃儿,准备发剑!” 公孙燕抬头道: “你们说好了吧?” 灵鹫老人虽然听出魔的口气,也许眼前这个小姑娘,真有两手,但她就是在娘始里就练剑,也只有这么一点年纪。莫非魔另有什么诡计不成?心中想着,一面笑道: “老夫承认你代表尚师古就是!”公孙燕短剑一抡,道: “那你就发剑吧!” 灵鹫老人发出一声嘹亮长笑,点头道: “那很好…很好…”他口中虽然连说着很好,但以他的身份,那肯出手。 公孙燕道: “你不肯出手,我可要出手了!” 话声出口,娇躯一闪,使出“紫云纵”身法,一下往灵鹫老人身边欺近! 灵鹫老人身为点苍掌门,一派宗主,在武林中享誉数十年,会过多少一高手,但公孙燕使展的“紫云纵”身法,快逾闪电,他真还是初次遇上,不觉微微一怔。 就在他微一怔神,公孙燕已欺到身侧,白虹剑一连三剑,飞洒而出! 这一连三剑,虽然招式不同,发有先后,但因速度实在太快了,看去好像是三支长剑,同时出手,使人眼花缭,无法闪避。 不!根本瞧不清剑影,只是一大片银虹,拥着朵朵银花,云霞动,向身前涌到! 点苍派“云剑法”原是从点苍十九峰的云变幻,参悟而来,是以取名“云”但“云剑法”和公孙燕这三招“紫云剑法”相比“云剑法”只是一片云,那有人家的云腾霞蔚之势? “云剑法”在江湖上夙以轻灵迅疾著称,但速度上那有公孙燕这三招击电奔雷的神速? 灵鹫老人当真在自练剑五十年,他想不到公孙燕会发动得恁地快法,一时之间,连对方如何发招都没有瞧清,遑论出剑封解?不由长叹一声,返剑入匣,飘然朝圈外飞出! 要知双方一共只有一丈远近距离,为了便于发剑,当然是中间空地较多,两人都站在圆圈边上,公孙燕往前欺上,灵鹫老人就后退无地。 如果以一般比剑来说,在这一丈见方的圆圈之内,即使后退无地,也可以从左右两边躲闪,决不可能一下被出圈外,但公孙燕这三招剑法,一经发出,宛如一片锦云,银芒动,幅度极宽,得灵鹫老人不得不向后退。 耀眼银光,一闪而没,公孙燕站在圆圈尽头方才灵鹫老人立足之处,灵鹫老人却已在三尺之外,怔怔而立,脸上出无比惊愕! 公孙燕从小听父亲时常说起五大门派,也听到过灵鹫老人为人正直,嫉恶如仇,是个正派中人,如今自己却帮着魔,把他打败了。 她瞧着灵鹫老人怔怔出神的模样,心头好像十分难过,公孙燕心头起了一阵内疚,急忙说道: “喂,老人家,你不要难过咯,我师傅说过,这套剑法,已经算是天下第一了,因为还有一种剑法,威力虽强,却是只有三式,不成套的。” 灵鹫老人点点头道: “不错,天下第一,确是天下第一了,小姑娘,你方才使的三招剑法,实是老夫生平所见,想不到老夫练剑五十年,天下还有不曾见识过的剑法…”他仰天一声长笑,接着又道: “老夫想请教姑娘师承宗派,和剑法名称,也使老夫增长一次见识,还有,你方才说还有三招威力极强的剑法,不知出于何派,也望一并见告。” 要知灵鹫老人身为一代宗匠,毕生练剑,见多识广,武林中各门派的武学,都有个见闻,只要对方一出手,便可看出他的出身来历。 可是他对公孙燕这三招剑法,不但从未见过,简直没听人说过! 此刻听到公孙燕说出这套剑法算是天下第一,而且另外居然还有一种剑法,威力极强,怎不叫他目瞪口呆,惊诧无比? 公孙燕瞧他辞十分恳切,一时不好回绝,只得说道: “我那师傅,不在江湖走动,她收我做记名弟于,我只跟她学了三天剑法,我也不知道师傅的宗派来历,我这套剑法,师傅说过,叫做‘紫云剑法’。 那另外一种剑法,不是师傅这一门的,师傅说威力才强呢,那才真是天下第一,不过一共只有三招,师傅没有说哪一派咯。” 灵鹫老人黯然无语,歇了歇,叹道: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老夫所学,真是沧海一粟罢了!”说话声中,袍袖一展,身形倏然朝墙外飞去! 尚师古拱拱手,声说道: “掌门人恕兄弟不远送了!” “哈哈哈哈!” 一声响彻群山的长笑,接着魔话声响起!因为笑声来得太以突然,也太以响亮,公孙燕、吕兆熊、孟迁三人,只震得耳中嗡嗡作响,好像这笑声从四面八方而来,辨不清笑声,发自何处? 魔尚师古听得脸色大变,两只眼睛,绿光暴涨,望着右厢屋脊,的道: “伏兄大驾光临,怎不请下来一叙,何用作此惊人之笑!” 他说话虽然还是声气的好像没有力气,但右手却已从身旁取过阴沉竹,暗暗蓄势! 公孙燕不知来的又是何等人物,但听那声大笑,来人分明是功力极高之士,是以也迅速退到孟迁身侧,一手握住剑柄,纵目打量。 “哈哈,尚师古,灵鹫老儿可谓盛怒而来,气而去,十年不见,山人还当你练了什么厉害功力,原来还是仗着阴谋诡计胜人。” 公孙燕依着魔目光望去,只听发出的声音,确是从右厢屋脊传来,但这人说到最后一句,人影却已近在眼前! 公孙燕心头一惊,定睛。瞧去,谁说不是,朦胧月之下,离自己不远,不是已站着一个身形高大,长发披肩,身穿黑色长袍的道人?他从何处飞落?什么时候飞来的?自己居然一无所觉! 魔尚师古对他似乎十分忌惮,拱拱手,笑道: “兄弟技不如人,只好把灵鹫老儿气跑了,就算了事,别教伏兄见笑。” 披发道人冷嘿道: “灵鹫老儿算得什么,你尚师古倒并非技不如人,想是腿伤未复,不大愿树敌罢了。” 魔连连拱手道: “好说,好说,伏兄也把兄弟说得太高了。” 披发道人在说话之时,两道炯炯目光,忽然瞧到侍立魔身后的吕兆熊身上,用手一指,厉笑道: “偷上茅山通天观,倒翻山人许多药瓶的,可是你吗?” 公孙燕心头不期一惊,暗想原来这披发道人,竟是名震江湖的“一城三山”中的“茅山毒指”无怪口气有这般**,她心中想着,只见吕兆熊一眼瞧到茅山毒指伏景清朝他一指,不由吓得脸如上,慌忙不迭的往后躲闪! 魔陪笑道: “伏兄歇怒,兄弟命小徒上茅山专程叩谒,乞取一粒‘毒龙丸’,不料适逢伏兄外出未归。 小徒深知兄弟双腿被山寒铁所伤,非伏兄‘毒龙丸’,难以复原,一时为师心切,擅入伏兄丹室,兄弟闻悉之后,已严予训戒,还望伏兄多多原谅!”说到这里,回头喝道: “没出息的东西,伏老前辈虽然指法神通,但当着为师,也不会贸然对你小辈下手,这般胆小,真替老夫丢人,还不快去向伏老前辈认罪。” 吕兆熊应了声“是”慌忙走到茅山毒指面前,跪到地上,叩头道: “晚辈吕兆熊,给老前辈磕头,望伏老前辈恕罪。” 茅山毒指伏景清,原是个火爆脾气的人,给魔师徒一番做作,气也消了大半,大喝一声:“滚起来,便宜了你这小子!” 吕兆熊堪堪爬起,茅山毒指突然眼球一转,盯了孟迁手上抱着的毕玉麟一眼,张目问道: “你手上抱着的娃儿是谁?” 孟迁冷不防被他一声大喝,吓得后退了一步! 公孙燕身一拦,伸手摸了摸剑柄,应声道: “他是我大哥。” 她这一抬头,正好和茅山毒指正面相对! 才看清楚这位名震八荒的大魔头,生得一张蟹脸,凸眼突颧,闪着一对凶睛,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生相狞恶已极! 魔尚师古心头堪堪放下一块大石,此时看到茅山毒指突然注意到毕玉麟身上,不由又紧张起来,绿的目光,紧紧盯着茅山毒指,右手也同时握起阴沉竹! 茅山毒指似乎未加注意,只是朝公孙燕打量了一下,目光转到毕玉麟身上,沉道: “这娃几好生面,山人好像在哪里见过…”说到这里,目光一抬,朝孟迁道: “你抱过来,给山人瞧瞧!” 孟迁不敢答应,回头向师傅瞧去。 尚师古忙道: “伏兄,这娃儿身负重伤,危在旦夕,兄弟答应替他打通奇经八脉,才由小徒抱着。 迁儿,你过来!” 公孙燕心中一动,暗想:自己曾听毕大哥说过,他有一次遇到茅山毒指,要想收他为徒,那时他母亲生了重病,幸亏茅山毒指送了一粒“毒龙丸”才把病治好,后来还教了毕大哥一指法。 不错,魔尚师古也说过,毕大哥的伤势,只有茅山“毒龙丸”可以救治,婉妹妹要几天之后才能回来,茅山毒指既然以前对毕大哥垂青,也许不会吝惜一颗“毒龙丸”的。 心念疾转,倏地伸手一拦,道: “你要过去,把大哥给我。” 尚师古道: “女娃儿,咱们不是说好了吗?” 公孙燕道: “你又不在这时候替大哥立即疗伤,抱过去干么?” 茅山毒指瞧不懂他们争些什么,怪笑道: “一个重伤之人,又不是什么稀世奇宝,有什么好争的?” 魔原是工于心机的人,茅山毒指无意说出“稀世奇宝”四字,在他听来,还当是伏景清故意说的,心头不由一紧,笑道: “女娃儿,你要是不放心,何不和迁儿一起过来?” 公孙燕并没理睬,却朝茅山毒指说道: “老道长,我大哥叫毕玉麟,你老还传过他一招指法呢!” 茅山毒指听得一怔,忽然仰天发出一声刺耳怪笑,点头道: “不错,不错,是姓毕的小娃儿,难怪山人眼得紧,哈哈…”他这笑声凄厉震耳,公孙燕听得有点心头发! 茅山毒指笑声一落,接着双目寒光四,厉声道: “是谁把这娃儿打成这般重伤?小子,你还不抱过来给山人瞧瞧?” 他左手悬空一招,孟迁只觉自己身子被一股极大力往,脚不由己的往茅山毒指身前走去! 魔尚师古心头大急,左手五指伸屈之间,接连弹出! 朦胧夜之中,只见飞出一连串浅绿星火,丝毫不带风声:宛如电光石火,向茅山毒指身后大袭到。 这星星绿焰,速度奇快,看去当真一闪而至,使人避无所避! 茅山毒指总究久经大敌,魔弹出的星星绿焰,虽然无声无息,但他轻微的弹指之声,如何瞒得过茅山毒指?这当真是说时迟,那时快,茅山毒指伏景清背上好像长着眼睛,身形一偏,右手袍袖同时向后挥出! 一连串飞洒而来的星星绿焰,和茅山毒指电漩卷出的无形罡气,才一接触,只卷了两卷,便倏然没去! 茅山毒指伏景清连头也没回,口中冷嘿一声,道: “尚兄十年不出,‘极磷光’果然大有进,你何故偷袭山人?” 尚师古眼看对方不动声的就把自己认为足可傲视江湖的“极磷光”破去,心头也着实一惊,笑道: “伏兄居然练成道家罡气功夫,兄弟不胜钦佩之至!” 其实他哪里知道茅山毒指虽然使出道家罡气,一下扑灭了他的“极磷光”但右手衣袖,却也被进火烧穿了几处细孔,只是大家都没留神罢了! 神血盟兵分三路,从碧水阁的左、右后方,大举进袭。 从左路推进杀人碧水阁的,是神血盟的金甲组武士、银盾组武士,还有精英高手三十六人。 统领这一支雄师的,是诸葛超凡。 从后方杀人碧水阁的,是神血盟的黑魔堂、紫衣堂、骷髅堂及总坛三祭师。 这一股力量更强大。 最先从瀑布潜入石林的,就是黑魔堂的先锋队伍。 真正可怕的,是骷髅堂四十九高手,及总坛三祭师。 三祭师俱年逾七旬。 他们年纪虽然大,但身手之高,却是当世罕见。 统领这一支雄师的,也就是这三位祭师。 从右方而来的,却是神血盟的鹰组、豹组武士。 另外,尚有精英堂高手六十余人。 为首一人,正是长孙倚凤! 攻势最猛烈的,是由诸葛超凡直接指挥的一千黑道高手。 金甲组武士与银盾组武士,都是神血盟中的精锐战士。 而随后而来的三十六名精英高手,更是极难的厉害角色。 金脚带、死未道人,老赌三人,与碧水阁中人,联手对抗,这一战可说是空前烈。 尚幸碧水阁早已有备而战,金甲组武士与银盾组武土刚冲杀过来,就已布下三座奇门阵法,把他们重重围困。 这三座阵势,绝不寻常。 金甲组武士与银盾组武士虽然来势汹汹,但却还是无法冲破这三座奇阵。 但诸葛超凡却指挥若定,毫不慌乱。 他手下的三十六名高手,在这位总护法的调度下,也布下了一座极之怪异的阵法。 以阵势对阵势! 以阵势破阵势! 这种道理并不难懂。 但最重要的,是这阵势是否能克制对方的阵势! 当然,组阵者武功之高低,也足以直接或间接影响这一战的胜负。 金脚带等三人,并不属于碧水阁阵势中的份子。 他们似乎变得有点多余。 但当对方也组成阵势之后,他们却产生了一种扰敌方视线的作用。 诸葛超凡临阵经验丰富,一见之下已知道这三人非要除去不可。 他冷笑一声,新自上前去对付这三个人。 老赌人虽矮小,但战意却最旺盛,一见诸葛超凡飞身扑来,不由分说已一掌扫了出去! 金脚带忙道:“别轻敌,这老不死是血神盟的总护法 话犹未了,老赌已像断线风筝似的向后倒飞开去。 他们拼一掌。 老赌掌力浑雄,向有铁掌之誉。 但这一拼,他却是吃了个大亏。 “死未?”死未道人并非幸灾乐祸,而是照例有此一言。 老赌犹自叫道:“未死!未死!老夫还死不了…” 他居然还要再与诸葛超凡拚一掌。 但他只是踏前两步,人己倒下。 金脚带急抱起他。 死未道人脸色一变,手中五灵剑争刺诸葛超凡。 剑影闪动,剑花点点。 每一点剑花都隐藏着凌厉的杀着,每一招杀着都隐藏着妙无穷的变化。 诸葛超凡不由发出一声喝彩:“果然好剑法!” 死未道人毫不理会对方说什么,掌中长剑招式更是紧密。 可是,无论剑招怎样巧妙,无论杀着如何凌厉仍然无法伤得了诸葛超凡分毫。 堂堂总护法,身手确然超卓。 金脚带已在那边叫道:“牛鼻子,这老鬼不好惹,千万小心…” 他并非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而是事实的确如此。 诸葛超凡给死未道人连攻十六剑,他已看出了对方剑法中的破绽。 就在死未道人攻出第十八剑的时候,诸葛超凡突然从剑网重重之中欺身扑了过去。 这本是极危险的一着。 但他已看出死未道人剑法中最大的破绽,这一扑之势,也全然是针对那破绽而发。 死未道人剑势己老,诸葛超凡这一扑,反而是最安全的。 他安全,死未道人就很危险了,因为这时候,他们两人之间的距离仅在咫尺。 诸葛超凡闪电般劈出一掌。 叭! 死未道人间中掌,口吐鲜血,跄踉地俯冲出去。 从碧水阁后方杀进来的,也是神血盟中的精锐战士。 焦四四,高六六虽然刀法颇有根基,但却只是有勇无谋。 云双双虽然身手不凡,可是毕竟独力难支。 幸好神血盟的三祭师还未赶到,丐帮、长鲸帮、华山派与天台派的高手己然纷纷布阵,总算及时住了阵脚。 这几个门派帮会,全是神血盟要诛灭的对像,这时候,他们可说是敌忾同仇,大有亡齿寒之气概。 等到三祭师赶到的时候,形势已相当吃紧,谁也没绝对的把握可以获得胜利。 现在,神血盟的两路攻击已经全面展开。 但长孙倚凤却在碧水阁右方百余丈外,按兵不动。 他说要等待最佳时机。 他在等什么? 他要等多久? 这位千秋,精英两堂堂主,没有说。 但忽然间,精英堂中人,与鹰组,豹组的武士,发生战。 他们本是同路人,俱在长孙倚凤管辖之下。 而且,大敌当前,大战在即,但他们却自己先打起来了。 长孙倚凤没有制止。 他只是冷冷的盯着一个人。 这人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长孙堂主,多谢你的猎刀了。”这人忽然淡淡一笑,说出了这么一句说话。 这人当然就是血公爵卫天禅。 猎刀在他手中。 连长孙倚凤的性命也仿佛已在他的掌握里。 “你可知道,背叛本盟,将会受到怎样的惩罚?”卫天禅淡淡道。 长孙倚凤眨了眨眼睛,道:“我从来都没有认为,自己是真的加入了神血盟,所以‘背叛’两个字根本就无从谈起。” 卫天掸冷冷一笑:“你以为可以乘人之危,把本盟重重打击?” 长孙倚凤摇摇头:“你又说错了,卫盟主现时正在狂攻碧水阁,危如垒卵的,只会是碧水阁中人,而并非神血盟。” 卫天禅哈哈一笑:“你倒有自知之明,老实说,在这一战之后,江湖上再也没有什么碧水阁,也不会再有精英堂的存在了。” 长孙倚凤淡淡道:“那么,当然再也不会有我这个人存在了?” 卫天禅摇摇头。 “那倒不然,本座要你活下去。”他目中出了残酷的笑意:“你最少还可以活一百天。” 长孙倚凤叹了口气,道:“这一百天内,恐怕我会被折魔得不成*人形了。” 卫天禅盯着他看了很久,才怪笑着说:“本座会用这柄猎刀,把你身上很仔细地割下来,每天割一次,每次只半两,绝不多取。” 长孙倚凤目光闪动:“那倒有趣,每天半两,何时才割得完。” 卫天禅道:“最少,一百天之内,你绝不会死。” 长孙倚凤脸上没有表情,只是淡淡的道:“也许,我们的计划是失败了。” 卫天禅道:“但你最少有一件亭是很成功的。” “黑狼帮?” “不错,借刀杀人,永远是最高明的策略。” 长孙倚凤道:“那么,我倒是已经把神血盟利用了?” 卫天禅道:“你也不必把自己估计得太聪明,诛灭黑狼帮,本来就是本座已想干了很久的事,阁下的出现,只是使本座提早一点进行而已。” 长孙倚凤淡淡道:“你的确是条老狐狸,可是距离成功的阶段还有远。” 他的话刚说完,居然立刻就有人答腔:“心术不正的人,永远不会成功。” 卫天掸目光一转,盯在一个灰衣人的脸上。 但他看不见这人的脸。 他只是看见这人的一双眼睛。 卫天禅嘿嘿冷笑。 这灰衣人是蒙着面的,但卫天禅却仿佛可以透过蒙着面孔的布之中,认出这人是谁。 “在九玄里显威风的,就是阁下?”他冷冷地说。 灰衣蒙面人道:“那不算怎么威风,只能说你们的人窝囊一点。” 工天禅道:“有人说,那天你的声音很古怪,说话的词句也很是鲁,而且又以一杆银作为武器,无论怎样看来,都不像是司马纵横。” 灰衣蒙面人道:“你看我像不像司马纵横?” 卫天禅道:“很像。” 灰衣蒙面人道:“何以见得?” 卫天禅道:“因为你现在的手里没有那杆银。” 灰衣蒙面人道:“这又和我像不像是司马纵横有什么关系?” 卫天禅道:“因为你想取回猎刀,只有猎刀,才是你最称心如意的兵刃!” 灰衣蒙面人默然半晌,接道:“还有别的理由吗?” 卫天禅道:“还有,因为猎刀既已在本座手里,你就算用任何武器来对付本座,都是绝对多余的,既然如此倒不如赤手空拳,也许还会灵活一些。” 灰衣蒙面人不由衷心地赞道:“卫盟主果然精明。” 卫天禅却毫不动容,只是冷冷一笑道:“但本座却想不透,你们这些侠义自居的人物怎么也学会了蒙头蒙脸这一套。” 灰衣蒙面人立刻把头上罩着布中解除,出了本来面目。 这人果然是司马纵横。 他与长孙倚凤冲突,只是一个计划,就是务求长孙倚凤潜入神血盟。 司马纵横被割掉脑袋,当然是假的,那只是一种掩眼法。 长孙倚凤能否成功混入神血盟,而又是否可以获得得卫天禅的信会,那是没有绝对把握的事。 为了这一点,司马纵横跟长孙倚凤争论了很久。 司马纵横认为,这是极危险,而又极艰巨的,他并不赞成这个计划。 但长孙倚凤却坚持己见。 为了消灭神血盟,长孙倚凤甘愿担当这个“卧底”的危险角色。 到了现在,长孙倚凤虽然没有完全失败,但却也没有真正的成功。 老狐狸绝不会轻易相信披了羊皮的老虎。 鹰组与豹组的武士,早就已接获密令,要击杀精英堂的每一个人! 精英堂中人,每一个都在血战中。 堂主也不例外。 长孙倚凤已和两个豹组的武士,在苦战得难分难解。 这两个武士,其实并非豹组中人,而是濮玉和卫宝官! 外传卫宝官武功平凡,那是绝不确切的。 虎父无犬子! 卫天禅武功绝顶他的儿子又怎么会是脓包货? 长孙倚凤剑术超群,那是无可怀疑的事,但在濮玉和卫宝官两人的围攻下,他却陷入了捉襟见时的境地。 三人都是剑法上的大行家。 三人造诣也在不相伯仲之间。 但以一敌二的长孙倚凤,实在就很难讨好得去。一 嗤! 卫宝官看似轻桃浮躁,一手剑法却是深沉狠辣,终于首先在长孙倚凤的右肩上划破一道半尺的口子。 司马纵横心头一震。 他当然很想去帮长孙倚凤,但是在他的面前,还有一个极凶残暴戾,身手绝顶厉害的血公爵卫天禅。 卫天禅目中已出了残酷的光芒,就像一头饥饿的雄狮。 他手里甚至己亮出了猎刀! 司马纵横是有心无力。 他一动,卫天禅的刀一定会马上了过来,那时候,非但帮不了长孙倚凤,甚至连自己也会立刻死在猎刀之下。 司马纵横不怕死。 但这样死法,却是太冤枉不大值得。 而且自己假若死了,对于长孙倚凤的情绪,一定也会有极其恶劣的影响,那只有加速他溃败的时间。 在这一刻间,司马纵横的手心已沁出了汗。 幸好铁凤师的声音忽然来了。 “双凤齐飞,谁挡者死!” 铁凤师的声音来了,人也来了。 最重要的还是他的剑。 凤凰神剑! 卫宝官早已认定长孙倚凤是个死人。 在他和汉玉联手之下,长孙倚凤一定会死,他不可能反败为胜,也不可能从两人的剑下侥幸逃脱。 事实上,长孙倚凤不会逃。 无论胜负存亡,他必须要和精英堂的每一个弟兄在一起。 他可以败,也可以死,但他绝不会在这种形势下逃走的。 他最坏的打算也许只有一个,就是与凶残的敌人同归于尽。 但铁凤师的出现,却使他毋须作出如此恶劣的打算。 …双凤齐飞,谁挡者死! 铁凤师能有这份信心,这份豪情,他为什么不能有同样的气概。 转瞬之间,长孙倚凤变了。 他的剑仿佛已有了信心,有了生命。 铁凤师大笑。 “这才是长孙倚凤!” 卫宝官冷笑。他对濮玉说:“精英堂主留给你!” 他选择了铁凤师。 虎父无犬子,区区一个铁凤师又有什么了不起? 刷!刷!刷!刷!卫宝官长剑挥出,一口气攻出五剑。 这五剑招式并不繁复,甚至可以说极为简单,但那种气势,却有如霹雳一般威猛,自然给予铁凤师极大的压力。 但铁凤师的目光忽然变得像是剑锋一般寒冷,寒冷而坚定。 他的人也稳如泰山,绝对没有被这种雷霆万钧的攻击吓倒。 卫宝官每攻出一剑,他的身子就急促地一侧。 然而,动的只是他上半截身子,一双腿却牢牢钉在地上纹风不动。 攻出五剑之后,卫宝官眼色变了。 他显然没有料到,铁凤师的身手竟然是如此矫捷。 铁凤师没有还击,却在这刹那间大喝一声。 这一喝是什么意思? 卫宝官不知道,濮玉也不知道。 等到他们终于知道的时候,长孙倚凤的剑锋已穿过了卫宝官的咽喉。 真正的杀着居然来自长孙倚凤,这实在使卫宝官大感意外。 他想不到,万万的想不到。 濮玉也是一样。 那时候,他已住了长孙倚凤,而且似乎已把他得透气不过。 可是,忽然问,长孙倚凤不见了。 濮玉攻出去的剑,居然由铁凤师的凤凰神剑接住。 长孙倚凤呢? 他己和铁凤师换掉了位置,剑锋却在淌着血。 那是从卫宝官咽喉上出来的血。 刹那间,一个人的脸色变得比纸还苍白。 那是血公爵卫天禅! 卫宝官这一次是真的死了。 他死在长孙倚凤的剑下! “那简直是不可能的事!”血公爵的心里在狂叫。 自己早已知道长孙倚凤是个细,但他却一直没有干掉他! 他以为是飞不出自己掌心的。 但现在,长孙倚凤却在自己的掌心里,杀了卫宝官! 卫天禅简直给气爆了肺! 飒! 刀光如雪,急攻出去! 司马纵横拦住他,赤手空拳的去阻拦他。 卫天禅脸色苍白,一双眼睛却红得像是快要淌出鲜血! 他狂吼,刀势更凶猛,简直有如排山倒海一般。 司马纵横以巧妙的身形避开了八刀。 但卫天禅的刀法,也越来越是凶厉。 飒! 每一刀都力足开碑裂石,尤其是第九刀! 司马纵横似在这一刹那间,身形略为一慢。 一慢已很足以致命。 他终于在这一刀之下倒了下去! 司马纵横倒下,但没有死。 其实他的身形始终没有慢下来,而是卫天禅的第九刀快了一倍。 血公爵果然不愧为一代枭雄,就以这一刀来说,天下间恐怕已没有几人能够使出。 即使司马纵横也不能。 小司马是高手,一个杰出的年轻高手,但却绝不是天下无敌。 即使他死在这一刀之下,他也死而无怨。 因为血公爵的刀法,的确绝顶高明,绝顶厉害。 但他没有死。 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更了解猎刀。 猎刀不会了解任何人,任何事,它毕竟只是人铸造出来的。 它没有思想,没有感情! 但人却可以了解刀。 更尤其是小司马。 当卫天禅发出第九刀的时候,司马纵横已在那短短刹那间,算准了它的尺寸。 这一刀若照这情况下砍过来,恰好可以砍在自己的膛上,刀锋入三寸。 这绝对足以致命。 而那时候,他已无退路。 卫天禅这一刀已把他所有的退路完全封死。 他也没有可能接下这一刀。 所以,他只好咬紧牙关,用血之躯把这一刀承受下来。 但也在那刹那间,他深深的了口气,使膛肌急促收紧。 这是保命的奇招。 结果,这一刀仍然伤了他,但刀锋人却没有三寸。只是五分。 半寸伤痕,不算太轻但却还不致命。 卫大禅也感到意外。 在他的想像中,没有人能在这一刀之下还能活着。 但司马纵横却没有死。因为他了解猎刀,他太清楚它的尺寸。 倘是另一柄刀,他也许会不知闪避! 卫天惮虽然感到意外,但杀气依然。 猎刀又再挟着呼啸之声落下。 司刀纵横急跃起,一纵身就是丈二。 蓦地,一道沉实的剑影飞卷过来。 ‖! 这一剑挡住了卫天禅手里的猎刀。 卫天禅目光陡地大亮,凝注着这柄剑的主人。 那是一个梳譬的绿裙妇人,也就是卫天禅的子。 但她现在已不承认自己是卫夫人。 她现在是碧水阁的主人,也是神血盟主要斩草除的目标。 卫天禅的确很意外。 他想不到她居然能够为司马纵横接下这一刀。 “你的武功很好!”他盯着碧水阁主人,冷冷的说。 “卫天禅,你今天总算找到这个地方,也找到我了。”碧水阁主人的声音更冷漠。 卫天禅瞳孔收缩,缓缓道:“你以为唐千里的剑法,可以杀得了本座?” 碧水阁主人道“唐千里己死,别再提他。” 卫天禅道:“但你手里的铁剑,到底仍然是唐千里的遗物。” 碧水阁主人冷冷道:“你害怕了?” 卫天禅陡地大笑:“就算是唐千里复生,本座也绝不在乎,他根本就不是本座之敌。” 碧水阁主人冷冷一笑:“卫天禅,你把自己估计得太高了。” 就在这时一人挥刀大喝:“斩!” “斩”声一起,这人已挥动双刀,狂斩过来。 他是秦斩。 他要斩的人,当然是血公爵卫天禅。 秦斩突如其来,而且是拼死而来。 他根本就没有活下去的打算。 他心目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杀卫天禅。 卫天禅冷冷一笑。区区一个七星帮主,他还没有放在眼内。 倒是碧水阁主人的铁剑,不容漠视。 秦斩既已动手,碧水阁主人也自然不会闲着。 反而司马纵横,大可以袖手旁观,看看卫天禅怎样对付碧水阁主人和秦斩。 卫天禅衣衫起伏,身形急剧转动。 “杀!”他突然发出一声厉叱! 刀光飞散,一道银光闪电般飞入碧水阁主人的咽喉。 叮的一声,铁剑坠地。 碧水阁主人却仍然屹立着。 她双目暴睁,脸茫然之。 这许多年以来,她不断苦练剑法,就是等待这一天的来临。 这一天已来了,但她却还是杀不了卫天禅。 她悲愤、失望。 但在她失望的眼神里,忽然又闪过了一线希望。 她已败了,也快要死了,但秦斩还没有败,他还没有死。 她想起一件事。 …当秦斩见到她的时候,就要求她把铁剑的剑柄解下来。 …她用这柄铁剑练剑已很久,但从来都没有想到,它的剑柄居然是可以解出来的。 …剑柄里有一本很薄的小册,小册里原来有十一式刀法。 …唐千里是名剑客,但他最大的成就却不在剑法,而是刀法。 …在很久以前,他己研创出十一式刀法。他认为这是卫天禅的克星,因为这十一式刀法本来就是针对卫天禅的武功路子而创造出来的。 …但这十一式刀法还不够,因为它只有攻招,而没有守式。要杀卫天禅,若只攻而不守,就必败。 …其后,唐千里再创八式守势刀法,配合那十一式,总共是十九刀。 …唐千里曾有遗言,告诉秦斩,这十九刀已可杀卫天禅! 唐千里的心血是否白费? 秦斩能否击杀血公爵? 这一切,就全看这一刻了! 倏地,一柄刀跌下。 在此同时,一人惨厉呼嚎,另一人却闪电般伸手接下那刀! 那是猎刀!接刀者正是司马纵横! 秦斩的刀,已没入了血公爵的膛! 卫天禅双目怒凸,瞪着秦斩:“你…你…你…”但除了这三个“你”字之外,他再也说不了半个字来。 碧水阁主人已倒下。 她倒下去的时候,脸上己出笑容。 她倒下去不久,卫天禅也倒了下去。 秦斩茫然地站在那里,但却未能保护碧水阁主人的性命。 唐千里若还活着,他的心情也一,定会和秦斩一模一样。 碧水阁之战,是极其惨烈的。 濮玉、诸葛超凡、卫宝官,三祭师,他们都是神血盟的一等一高手。 但他们却遭遇到极强大的反击力量。 在卫天禅倒下去之后,形势更是急转直下。 混战中,这些一等一的高手,就只有三祭师其中之一,能侥幸逃脱。 其余者,无一能活着离开碧水阁。 然而,群雄也是元气大伤。 丐帮、长鲸帮,华山派,天台派俱损折高手多人。 碧水阁中高手,也是伤亡惨重。 损失最轻微的,反而是精英堂。 老赌,死未道人苦战诸葛超凡,双双受创。但他们却居然没有死掉。 那全然是因为郝世杰医术高明。 他桀桀一笑,对这两人说:“老夫死了诸葛超凡,又救了你们,你们怎样谢我?” 老赌道:“是你砍翻诸葛超凡?” 郝世杰摇了摇头:“老夫没有亲自刀。” 老赌一怔:“那么你又是怎样死这个总护法的?” 郝世杰笑道:“老夫在痛骂一个人,骂他没用,窝囊,连诸葛超凡都不敢去对付。” 老赌大奇。 “你在骂谁?” “易大先生。” “结果怎样?” “这老小子不堪一,马上就去跟葛超凡拼命,结果真的宰了这总护法。” 老赌道:“说来说去,你只是从中煽风点火,但却把这份功劳揽在自己的身上。” 郝世杰哈哈一笑:“总而言之,诸葛超凡是给老夫死的。” “嘿嘿死未!”死未道人终于开口。 这时候,一个黑脸大汉捧着一大碗药走过来,大声道:“快喝掉它,否则死定了!” “高六六?”死未道人一怔“喝了一口药,频频摇头:“苦也!苦也!” 高六六、老赌齐声笑:“死未!” 夕阳照千里,古道人黄昏。 舒美盈送别铁凤师。 铁凤师临走前对她说:“看见你没事,我很高兴。” 舒美盈的眼睛却有点红了。 “你为什么一定要走?难道我真的令你很讨厌?” 铁凤师摇摇头:“不,和你在一起,我很快乐,而且,我以后一定会回来找你算帐。” “算帐?”舒美盈一怔。 “当然啦,难道你不知道,这一次为你跟神血盟得天翻地覆,我损失了大量的血和汗?” “这要我来负责吗?舒美盈“卟”的一声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候,焦四四走了过来,大声道:“你们谈够了没有?” 舒美盈吃了一惊,依偎在铁凤师身旁:“这人怎么这么凶?” 焦四四道:“再不走,司马大侠不等你啦!” 舒美盈一怔,盯着铁凤师:“你要和司马大侠去哪里?” 铁凤师微微一笑,过了好一会才说:“斋戒沐浴。”“你们为什么要斋戒沐浴?不是想当和尚吧?”舒美盈又是吃了一惊。 铁凤师摇摇头忽然叹了口气道:“这些日子以来,咱们遇上大多血腥的事,五龙上人说要招呼咱们,吃三天素菜。” “五龙上人没事了?” “这全是你哥哥的功劳。” “他?别提了!他说自己可以杀掉卫天禅,其实却是个草包!” 铁凤师一笑:“九绝飞狐舒铁戈是草包,这倒是闻所未闻的说话。” 焦四四又在催促。 铁凤师一笑,终于在黄昏古道上远扬而去。 wwW.ssVv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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